醉酒骂人的汉子顿时嚎叫起来,魂魄一直往下沉,翻涌上滚的黑色气泡像要把他淹没了。
幸而旁边出来一个老者,见那人在黑水池里挣扎,忙跑过去把他拉上岸。
就见那汉子蹲在地上一阵呕吐,心肝肺都要吐出来的样子,然而从嘴里吐出来的无非是喝下去的黑池水。
有股腥臭味渐渐在空中扩散,木小牧赶紧离他远一点。
这池子用来惩罚鬼魂,也算是一种刑具了。
木小牧找了人多的一家酒楼,上去。
身上带了席家婆媳烧给她的纸钱,进阴间的酒楼便无需担心要花钱的问题。
这里聚集的鬼魂是最多的,跑堂的小二又是消息最灵通的一类人,她想最快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选这里是最好不过的。
给了小二跑腿的小费,木小牧这才状似无谓的问道:“最近咱们这里可有什么重大的新闻?”
小二笑嘻嘻地收起木小牧给的钱,乐呵呵道:“最近的新闻可多了,每天人来人往的,新入的鬼魂不少,不知您想听什么样的?”
木小牧便道:“自然是新鲜稀奇的,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未免鸡毛蒜皮,若是有那震撼些的,听起来也有意思不是。”
小二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个一个说给木小牧听,他每说完一个,木小牧就付他一次钱。
前几个都不是木小牧想要的消息,只是她面上不显,仍旧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叫小二继续说。
“这还有一个新鲜的,不过大家都是私底下说,可不敢在大庭广众里议论。”
小二卖了个关子,木小牧识趣的再次将银钱递过去。
小二捏了捏荷包里的数量,这才笑着继续说道:“有个叫席之平的人,还没死就下来了。说是替他父亲伸冤,结果告到城隍那里,城隍受了贿赂,把他好一顿毒打,赶了出去。这人不死心,还想去阎王那里告状。”
说道这里,小二摇了摇头:“阴间和阳间有什么区别呢,官吏能被贿赂,就没有道理可言。这席之平,只怕难出来喽!”
☆、第49章
木小牧并不知道席之平现在何处,小二也说不出来。
既然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木小牧遣走了小二,独自在桌子前坐了一会,这才离开出了酒楼的门。
沿着整条街一直往前走,繁华的景象依旧在眼前上演。
席之平被羊某收买的城隍一番折磨,就是为了打消他告状的心。小二只听说了席之平的事情,对于他父亲席某现在身在何处完全不知情。
所以,木小牧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找她要帮助的对象。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逛了许久,头顶上空的光线依旧,没有夜晚,也不见白天。
“时光流逝”四个字在这丰都鬼城似乎成了摆设。
梆梆梆,几声罗响。
木小牧抬头,原来是城隍出街,摆了好大的阵仗。
街上其余的人都退在了旁边,等着城隍老爷的驾车走过去。
木小牧想起那小二说的话,既然城隍靠不住,席之平要去阎王那里告状,势必要去阎王办公居住的地方。
只是眼下席之平是雷区,她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跟人打听,阎王的名字也不能细说。这个时候要去找阎王,除了席之平还能有谁。
不过好在阎王殿处在很明显的位置,不需要九转十八弯的寻找。
木小牧决定守株待兔,很快席之平来阎王殿敲鼓鸣冤了。
就像阳间办案一样,他虽然敲了鼓,递了状子。但是当官的做事情总有一个流程,中间需要浪费许多的时间。
在等待的过程中,城隍等人害怕阎王真的受理此案惩罚自己,首先把脑筋打在了席之平身上。
他们许诺席之平很多的好处,各种荣华富贵的承诺不要钱似的从他们嘴里冒出来。
然而席之平并不动心,坚定了要状告的心思。
不止要把父亲受的屈辱讨回来,还要把贪官污吏也一并惩罚了。
城隍等人见他这样不识抬举,甩袖子愤愤然离开了,只剩下席之平一个人等在那里。
木小牧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上前,悄声说道:“席之平,你母亲妻子托我来阴间帮你还阳。自从你的魂魄离了身体,整日痴痴呆呆,你母亲妻子过的很不好。”
“你,你是谁?”
席之平乍一见陌生人,自然吃了一惊。
他自到了阴间,就没受过人家一个好脸。突然冒出来木小牧这个陌生的鬼魂,还拿他母亲妻子劝慰,自然将之想到了城隍同伙的身上。
“你也不必劝我,回去告诉他们,我父亲受了屈辱,天理还在,自然要还我们公道。”
席之平冷冷地瞧她,木小牧心道,果然是个死脑筋,不知道变通。不过古今多少正直善良之人不是死脑筋呢,脑筋灵活的大多容易改变,容易被诱惑,也就没办法坚持。
“我不是别人派来的说客,只是你母亲伤心难过,家中一切事物都是妻子照应。你们家中你是唯一的男丁,一旦没了主持,两个女人难免会受委屈。
自然,我说这些不是为着让你放弃帮你父亲伸冤。只是,你这样直愣愣的做事,那些当官的听不得直肠子话,你需拍拍马屁,说些好听的才是。”
木小牧耐着性子说给他听。
席之平张了张嘴,道:“这是哪里话,他们既然做官,自当为百姓办事。拍马逢迎我做不来,这同银两贿赂有什么区别?”
了等于白说。
这样的道理不过是说给百姓听的场面话,古今掌权人的那一套就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