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关键性的总结,薛璃给自己点了个赞,继而感到表哥更渣了。
谁知,虞乔听完,极为平静地回过了头。
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的面容照的一清二楚。
薛璃的心跳忽然快了好几拍。
他听到对方玩味地,咀嚼一般地道:“出身低贱?过的很苦?”
“他可是真是装的挺像啊。”
“?????”
“怪不得你们没看出来,毕竟是他的话……”虞乔又转回头,盯着帐子,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
“他总喜欢和我抢东西。”
“每次都抢,每次都抢不过。”
这一次,你——
这时,帐中忽然传来一声短暂急促的尖叫!
“你——!”
大帐中,公孙白躲闪不及,被紧紧卡住了喉咙,面色涨红,呼吸不畅,他死死盯着刚刚还和他浓情蜜意的男人,对方露出了一个冷酷的,轻蔑的笑容。
随着他的手掐得越来越紧,公孙白再也没有力气支撑,右手一松,一把匕首哐当掉在了地上。
穆深这才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在地上狼狈地喘息,他道:“自然是朕的皇后最美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他相提并论?”
公孙白眼见大事就要告成,谁知临门一脚出了错,他又惊又怒,转念一想,喘着气问:“你……你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你是指你想杀朕的事,还是将我方军情透露给金人,使得我们最近连连战败的事?”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见了鬼似的表情,轻轻笑了起来。
他喟叹了一声:“朕本来想陪你多演些时日,毕竟如此卖力的探子实在少见。不过你近日已经成功向金人传递了错误的情报,想必明日出阵我大齐会十分惬意,实在是多谢你了。”
“看在这点的份上,朕原本想留你一命,可你。”穆深神情一冷:“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侮辱朕的皇后。”
“既然已经说开了,就不要再装了,你可以选择实话实说,也可以选择宁死不屈,无论你选什么,朕都能得到朕想要的。”
穆深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漫不经心地落在了毛毯上。
“现在,你可以开始选择了。”
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久到男人都要不耐烦的时候,公孙白终于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抬起头,眼神不再媚如春水,而是冰冷如刃,充满恨意。
这副样子,竟然和他身上逐渐危险的气息奇妙地吻合了。
他开口说话,声音从绵软中透出了玉石一样纯粹的冷,很凉。
“说实话,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虞乔情有独钟。”
穆深一顿,眯起了眼睛。
对方说这个名字时的口气,可不像是生疏。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一直很疑惑,虞乔那家伙,性格又差,心又冷,好奢华享受,好权势荣华。除了张脸以外就没有别的优点了,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公孙白用剖析的眼神打量穆深:“还是说,你喜欢的是他高贵的血脉呢?”
“我知道,像你们这种出身低贱的人,口中不承认,心里还是对自己的血统有自卑之处,所以一旦找到一个可以折磨世家人的机会就不会放过,如果你是这样想,那我倒是可以理解。”
“不过,如此一来,我倒更是愿意向陛下自荐枕席。”
“因为我不比他差。”
少年微微一笑,直起了身,短短一息之间,他的气质骤然发生改变,从低俗的妩媚变成一种高端的雅致,眉眼,手指,嘴角,都彰显出极优雅的,高高在上的气息。
一瞬间,他就从阴柔低贱的探子,变成了高雅纯粹的贵族。而身处的环境,使得这种改变表现的更加明显。
就像一只原本高贵的白鹤,不慎跌落泥潭中,向有能力拯救他的人温顺地伏下身,露出长长的脖颈。
顺从,纯洁。
令人充满了征服欲。
穆深的眸色逐渐深了起来,他道:“皇后是虞家嫡系,虞家乃世家中第一家,历史悠久少有他族可及,你是什么来历,竟敢开这样大的海口?”
“这些事,就等陛下与我欢好之后,我再慢慢说给陛下听吧。”公孙白将散落的一缕发丝别回白皙的耳后,轻言细语地道:“饭要一点点的吃,水要慢慢的喝,陛下何必这么急呢?”
“你为何觉得朕会容忍你?你刚刚可是要杀了朕。”
公孙白动作一顿,可以说是毫不在意,轻描淡写一般地道:“虞乔对陛下何尝不是有取而代之之心?陛下难道不知这几日京城的动乱,既然连改朝换代这种事都容的下,那我刚刚的行为,也不过是个小小的试探。”
“何况,我是真心仰慕陛下,日久天长,陛下能从我这里得知的事情,可是有很多很多,何必为了一时之怒,日后悔恨不已?”
他说完,轻轻地,一切掌握在手中地笑了笑,道:“陛下以为如何?”
穆深盯着他看了会儿,在对方运筹帷幄的眼神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公孙白心中一喜,正要继续,就听到男人十分感慨地道:“你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朕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令朕厌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