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道:“抬头。”
对方闻言,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极为年轻,仿佛少年一般的面容。
他的长相其实只能说是清秀,鼻小唇薄,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原人模样。可唯有那双眼睛,波光粼粼,楚楚动人,像是含尽了一江春水,生的实在是惊为天人。
对着那双眼一望去,就好像望进了一池春水,欲语还休,欲迎还拒。
穆深的眉头挑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轻轻一笑,笑容带着三分春花秋月,三分风花雪夜。
“在下公孙白,参见陛下。”
他的声音十分好听,口音轻软缠绵。可这一切都比不上他卸下裘皮,向穆深行礼时显出的那段腰肢。
盈盈一握,不堪一折。
他抬起那双动人的眼睛,对着面前的男人,轻声细语地道:
“愿为陛下尽微薄之力,解千愁百难。”
穆深的手指一点点抬了起来,这是他对某件事感兴趣的标志。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八年有余。”
“你很了解金人?”
“相较其他人,略知一二。”
“你愿意为我效力?”
“是。”
“那么。”穆深伸直了身体,饶有兴趣地问:“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要什么奖赏?”
公孙白微微一笑,似一朵浅浅绽开的白莲,无辜又可怜。
“在下身为大齐人,效忠于自己的国家,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呢?”
“当真如此?”
“其实,在下也有一点私心。”
“说来听听。”
公孙白的身体忽然颤了一颤,粉红色渐渐弥漫上了白皙的耳垂,看上去分外动人可口。
“在下心慕陛下已久,想侍奉陛下左右,夜伴榻旁。”
穆深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难以言喻的古怪表情,也幸好少年一脸羞涩,低着头,没能看见。
明昭帝叹了一口气。
他很想说,哥们,别装了,你的表情和赵吕燕特别像,你知道吗?
都是“我很聪明我很美我面前有个冤大头我一定要狠狠宰!”的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得意表情。
穆深就不懂了,他看上去像个智障吗?为什么人人都把他当冤大头呢?
冤大头做错什么了?冤大头也很无辜啊!
好歹也要是虞乔乔,他才会心甘情愿的被坑啊!
唉,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这年头,只要自以为长得有三分姿色,都可以出来骗人了,一点行业道德都没有。
他意兴阑珊,正准备打发人走,回去看虞乔的画像平复一下心情洗洗眼睛,忽然听到跪在下方的少年道:“在下不才,这几年对于金人的布局倒是很有几分了解,在王庭那边也有几分脸面,可为陛下排忧解难,望陛下看在我一腔情意的份上,怜我冒昧。”
穆深:……
明昭帝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少年!你这是何苦!年轻人,为什么不好好奋斗!尽想着潜规则上位!凭自己的本事,不就早没事了么!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这年头当皇帝不容易啊,臣子一个个都心怀叵测,连正事都要在床上谈啊。
要命!
公孙白等了许久,终于听到磁性低哑的男声响起道:“……无事,朕十分感动你的情意。实在是相见恨晚,现在见了也不晚。既然这样,爱卿就留下来讲讲金人布局吧。”
果然如此!一切皆在我意料之中!
他不由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虞乔,你看好了,我取代你,指日可待!
我公孙白,才是真正的蓝颜祸水!
穆深:……求求你不要装了老子都要笑场了好吗?
他充满哀愁地叹了口气,深觉流年不利,要打顾昭一顿改改运势,都是顾昭的错。
朕天天遇到奇葩,朕也很心累啊。
而穆深不知道的是,站在军营之外,正准备进来通报事务的薛璃,僵立在门口,手停在空中,目瞪口呆,满脸震惊。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薛璃忽然想起姐姐写的家书,其中就有‘皇后娘娘又美又温柔又善良,娘娘好可怜。对陛下一往情深,痴心错付,求而不得,导致吐血……’
还有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