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着,在两人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的时候,终于听见了外面有人在用力敲门。
又过了一会儿,进来的石门松动了,发出磨擦声。
空气重新流动了起来,宋致猛然惊喜。刚才她混混沌沌,思维也迟钝了不少,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回应敲门的声音。这会儿门缓缓打开,透出了一个缝隙,明安着急的声音传来。
宋致借着缝隙投进来的弱光扭头一看,楚和已经昏迷了过去。她连忙轻轻拍打着楚和的手臂,喘着气叫着楚和的名字。
楚和缓缓睁开眼,眼睛却泛着红色。宋致扶着她慢慢站了起来。门打开了一半,还在继续挪动。
明安的身影已经暴露在宋致的眼中,这代表她们安全了,劫后余生让宋致松了口气。
当窦途看见被扶出来小腿全是血的楚和,当即勃然大怒,一边冷静地叫人把楚和宋致送出去,一边冷眼盯着被丁肆丁伍抓住的刺客,咬牙切齿命令道:“卸掉他们的下巴!我要亲自审问背后主谋。”
楚和看了一眼被钳制的刺客,又看了看脸色也泛白的宋致,轻声道:“彻查山中所有人,若有嫌疑……格杀勿论。”说完,眼前一黑,软倒在宋致的怀里。
宋致脸色白了又白,搂紧了楚和,快步抱着楚和走出地宫。
第99章 楚琅起兵
楚和遭到刺杀的消息还没传到宫中, 执政了十九年的天子突然驾崩在宣室殿。宫中乱成一片。
满城风雨。
天子的死来得突然, 又来得理所当然。正平六年年初, 天子就咳血昏迷了几次, 后来虽然调养不少,但一直没有什么气色。终于在正平六年的十一月初, 驾崩归天。
这时机太巧,就在长沙王平定了扬州送上捷报之后, 天子就在宣室殿当场暴毙。
宣室殿乱糟糟的, 所有的平静下都有暗涌潮流。
大将军梁赴当即带着人闯入后宫, 请出皇后与皇子攸,在殿上由皇后宣旨, 大将军捧玉玺, 立皇子攸为新帝。
“且慢!”
楚倏本是站在朝班之首,如今看见梁赴与皇后直接越过他,立了皇子攸, 他再也无法沉默,越班而出, 立在殿上冷眼和梁赴对峙。
“楚倏你要做什么?!”梁赴手捧玉玺, 勃然变色, 瞪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监国太子。
“孤是太子,这皇位,该是孤的!”楚倏面不改色地直视着梁赴,“你一无阿父遗命,二无正名, 敢立楚攸,欲为乱臣贼子吗?!”
梁赴脸色一变,怒喝道:“左右!楚倏身份不明,陛下受奸人蒙蔽,鱼目混珠,不识真假。快把这个冒充太子的人拿下!”
南宫卫士冲了进来。
羽林军也跟着涌进来。
大臣们纷纷退避,或是战战兢兢,或是惶恐不安,或是站在楚攸身边,或是与大将军敌对。
一时间殿内百官泾渭分明,同僚成敌。
梁赴指着楚倏,喝令道:“拿下!”
羽林军与南宫卫士却一动不动。
楚倏往后退了一步,唇角勾起冷笑,大声喊道:“羽林军!给孤杀了他!”
原本听命于大将军的羽林军,刀口转向了梁赴的人。锋利的刀刃扬起,又重重落下,殿上支持大将军的官员猝不及防被斩在刀下。
很快,情势一变,大将军的人一一倒下,南宫卫士则迅速把死去的人拖了出去。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宋许堂而皇之踏步进来,而梁赴则顾不上吃惊,一边狼狈的抵抗叛变的羽林军,一边让皇后带着皇子攸退往后宫。
见梁赴带着皇后与皇子攸跑了,楚倏眼底闪过一丝狠绝,转头对宋许道:“你留下来清理这些反贼,我去处理家务。”
宋许唇边含笑,站在一滩鲜血上,拱手道:“臣等陛下归来。”
楚倏点了点头,看也不看那些躺在地上哀嚎,已无半分斯文的文武百官,带着羽林军进了后宫。
一路跟到了皇后所在的椒房殿,梁赴退无可退,楚倏一挥手,精锐的羽林军迅速把三人围了起来,很快,弓箭手也搭箭拉弓,对准了三人。
“你……你果然意图谋反!”梁赴把皇后和她怀里害怕得小脸惨白的皇子攸护在身后。
“反的是你吧?”楚倏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冷冷道,“敢觊觎孤的位置,梁赴,你以为你能够成功吗?不妨告诉你,孤早就知道你不服输,你以为掌握羽林军,就能够逆天而行?呵,看你卖力表演,孤真是可怜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楚倏!”梁赴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皇长子!你假冒皇子,你才是乱臣贼子!”
楚倏脸色一冷,从侍从手里接过一把刀,步步逼近梁赴,眼睛一眯,冷笑道:“找死!”
刀光冷冽,闪过梁赴的眼睛,他害怕地退了一步。楚倏挥刀砍向梁赴,梁赴闪过,抬脚踢向楚倏。楚倏不及他快,堪堪避过,梁赴却趁机矮身用力击了一拳。
楚倏被打退了两步,胸口一闷,瞬间脸色变了。
“哈哈,黄口小儿!凭你也想称帝……”
“来人!给我杀了他们!”楚倏咬着牙,挤出一句话。
“你敢!”皇后尖叫起来,“我是皇后!我的儿子是皇子!”
羽林军有些迟疑。
楚倏脸色阴沉,毫不犹豫下令道:“放箭!”
咻咻咻。
万箭齐发。
顷刻间,仿佛下了一场箭雨,大将军梁赴、皇后、皇子攸被射成了刺猬。
了无声息,一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