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棉还没说话识趣地要走,苏莺率先对她说:“棉棉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就朝秦城走去。
“找我什么事?”苏莺淡淡笑着问秦城。
秦城似是轻叹了声,说:“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还好。”
他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她,女孩仿佛在经历过那场事后就变得淡然很多,曾经笼罩在她身上的那层活泼开朗的光已经消失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找回那个肆意张扬的苏莺来。
“过几天d站的那个毕业晚会,你真的不参加了吗?”秦城问道。
毕业晚会的嘉宾名单是年后一早就确定好的,本来定的是五一假期回来后就陆陆续续地要进行彩排了,然而苏莺出了事,所以这段时间的彩排她根本没去过,而且在前段期间她病情好转后还退出了毕业晚会。
苏莺抿着嘴牵出一丝笑,点了点头,“不参加了。”
“这段时间事情有点多,应付不过来。抱歉。”
“没事。”秦城说:“我就是问问,尊重你的决定。”
“那没其他事……我就走了,”苏莺略有歉意,“我舍友还在等我。”
秦城点了点头,“好。”
苏莺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就转身,在朝穆棉走去的前一刻又回过头来,对秦城说:“以后这种小事不用特意跑一趟来找我的。”
“让林若知道了不好,虽然你们只是父母之言,但毕竟她是你女朋友,也是我朋友。”
秦城站在原地,看着苏莺和她舍友离开,倚靠住车门沉了沉气。
苏莺好像,越走越远了。
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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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羲衍醒过来后就想找苏莺,但是他行动受限,还需要在病床上躺着修养,只能让妹妹帮忙联系苏莺。
他记得苏莺在他昏迷时说的话,她要解释,他给。
单曦微让他先好好休息,可她不帮他联系,单羲衍就不配合治疗,单曦微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的手机给苏莺打了电话。
苏莺接通,喊了声微微。
单曦微问她:“莺莺你这几天怎么样?”
苏莺和回答别人一样回答单曦微:“还好。”
然后又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
单曦微轻应了声,然后有点小心翼翼地对苏莺说:“莺莺,我哥他醒了,也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
苏莺在那边沉默了下,然后才话语平静地说:“啊,那挺好的。”
单曦微抿抿唇,在哥哥的眼神紧盯下继续说:“他想和你说句话可以吗?”
苏莺心平气和地婉拒:“不用了,他脱离了危险就好。”
单曦微冲单羲衍轻蹙眉摇了摇头,可还是在帮他争取机会:“莺莺,我哥有话想和你说,你那天在重症监护室对他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所以想……向你解释……”
苏莺仿佛深深吐出一口气来,“我那样说,只是想刺激他,至于解释,不重要了。”
“微微,我要去找导师进行组内答辩检查了,先挂了。”
单曦微拿着被挂掉通话的手机,对躺在病床上的单羲衍说:“莺莺说解释已经不重要了,她去找导师进行组内答辩了。”
单羲衍偏过头,望向窗外,沉默着一言不发。
她果然还是不肯原谅他。
在旁边削苹果的辛素娴刚才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对单羲衍淡淡道:“你要是想解释,就尽快好起来,亲自到她面前去解释。”
“打电话算什么解释。”
单羲衍转头看向辛素娴,问:“妈,我什么时候能办理转院?”
“过个一两周吧,”辛素娴把苹果削成一块一块的放在盘子里,继续道:“到时候得给你做全身检查,主治医生确认恢复的好,没什么危险性,就可以转回帝都的医院住院休养。”
单羲衍抿了抿唇。
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伤好出院,去见她。
又过了几天,单羲衍实在忍不下去,背对着母亲和妹妹偷偷拿手机给苏莺发消息。
虽然右手骨折打了钢板钢钉,左手还是好的。
能发出去,但是苏莺从没给他回过一个字。
电话和短信也是一样的,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但并没有把他拉黑。
单羲衍一边庆幸她没把自己的另一个号拉黑,一边又怕她下一秒就把自己加入黑名单。
也不敢多给她发消息。
而在帝都的苏莺,已经毕业答辩完顺利毕业了,接下来的几天是拍毕业照和处理其他一些琐碎的事情,在毕业典礼结束后他们这届毕业生就可以离校了。
离校的前几天,苏莺签了一份文件,是关于去山区短期支教的。
穆棉知道她打算去山区支教,问她为什么要签,苏莺淡淡地说:“想换个环境换种生活,就当暂时换心情了。”
穆棉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苏莺到时候到了那边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告诉她。
苏莺笑着点了点头。
单羲衍被准许转院回帝都的当天,苏莺踏上了去山村支教的飞机。
谢景臣也是当天才知道苏莺前几日签了那个文件,现在人已经坐飞机离开了帝都。
单羲衍刚躺到帝都医院的病床上,身上的疼痛还没完全缓解,就被谢景臣告知,苏莺去山区了。
男人愣了下,然后就给单曦微要了自己的手机,这次也不背着他们联系苏莺了,他急忙打了苏莺的电话,依旧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单羲衍给她发微信发短信,还是没有被回复。
单曦微这才注意到单羲衍和苏莺的聊天框里全都是他一个人给苏莺发的消息。
她怔愣地看着单羲衍,“哥,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联系莺莺?”
单羲衍还未说话,单曦微又道:“莺莺换号码了……”
“不过她只是说原来的号不常用,应该没销掉。”
“她有回过你吗?”
单羲衍:“……”怪不得她不回复他也没有把他拉黑。
“新号多少?”男人憋屈地问。
“你等下,我找找。”单曦微翻开手机的联系人,找到苏莺的另一个号码,告诉了单羲衍。
单羲衍立刻就保存了起来,还向她发送了微信好友申请。
然而,对方却迟迟没有通过,导致他发送的好友申请过期了。
……
苏莺坐飞机到了云城后转乘汽车继续往山村里行驶,一路上不知道经过多少个隧道,又绕着盘山公路一圈一圈地转,转的苏莺头晕恶心,忍不住想要呕吐。
从机场到山里的县城,苏莺坐了四五个小时的汽车,因为到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只能在县城的宾馆住一晚,明早再出发去更偏僻的山村小学。
这天晚上苏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饭菜也吃不太习惯,没什么胃口。
这边总是爱下雨,几乎常年阴雨连绵,哪怕平常有阳光是晴天也要随身带雨伞,因为说不准下一刻会不会直接浇下倾盆大雨来。
她一个人闭着眼躺在宾馆的房间,听着外面的雨点敲打着玻璃。
和帝都的干燥完全不一样,身下的褥子和身上的被子都有些潮,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样的雨夜又让她想起一个多月以前在海城的那个夜晚。
她的脑海中总是忍不住闪过车飞速行驶过来的那一刻,他把她用尽全力推开,自己被车冲撞后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的场景。
很奇怪,明明当时她丧失了感知,意识混乱,而且车祸就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她几乎都没有捕捉到,可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场景却频繁地涌入她的脑海中,从一开始的一辆车两个人,到现在的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她都能够很清晰地捕捉到。
他在被撞倒后,满脸是血地望着她,那种满足安心的目光和神情,总是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那是单羲衍吗?
是他。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那是他。
但,绝不是她认知中的那个单羲衍。
他好像变了。
她也变了。
他们都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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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莺隔天一早就拉着行李箱去了山村里的小学。
出了县城后路途越来越不平坦,颠簸一路,终于到了山村里的小学。
校长亲自接待的她,和她一天到的还有另外一所学校的一男一女。
他们是情侣,本来校长是想女老师住一间宿舍,男老师住一间宿舍,但知道对方两个人是小情侣后,就问苏莺介不介意一个人住一个宿舍。
苏莺笑了笑说不介意。
就这样,三位新来短期支教的老师就在学校里给老师准备的宿舍住下了。
苏莺和另外一对情侣被校长带着去班里介绍给孩子们认识,苏莺要教他们语文,听说苏莺的特长是跳舞,校长还特意嘱咐让苏莺可以教孩子们跳舞。
而且苏莺还要担任三年级学生的临时班主任。
苏莺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衣,站在讲台上,看向台下乖巧坐着的一群孩子,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很明亮,熠熠生辉地望着她。
她对他们浅然笑了下,自我介绍说:“大家好,我叫苏莺,苏是万物复苏的苏,莺是草长莺飞的莺。”
她说着,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娟秀大气的两个字,苏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