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下棋?”
“自然。”江陵看着老祖宗的目光转为同情,“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梅疏远可不只是当初的剑灵少年,还是少年国师、异族使者、清河仙君、魔域魔君、精灵祭司……
总之,江陵还从没见过梅疏远搞不定的事。在江陵身侧,梅疏远只是不愿夺他风头而已。
老祖宗瘪了瘪嘴,满脸不信。
梅疏远接过棋盒,莞尔一笑:“老祖宗,请。”
老祖宗对上梅疏远的眸子,清清淡淡,柔软疏离。
这人是江陵目前最重要的人,老祖宗在心中冷哼一声,决定在棋盘上把对方杀的丢盔弃甲。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江家老祖宗被“杀”的屁股尿流、脸面无光。
江陵特别没良心,在一边笑的快滚地。
江陵跟梅疏远踏出无休阁时,江家老祖宗捧着自己碎了的小心肝,还在研究那盘棋局。
离开洛河郡后,江陵去了徐陵。
江临川死后,江家的人便彻底撤出了徐陵,如今的徐陵由好几个世家、宗门掌管,明争暗斗不休。
江陵无意参与,便跟梅疏远站在料峭的石壁上,观赏红枫。
红枫依旧覆盖整个徐陵,天风漫过时,层层叠叠,宛如流动的火焰。
江陵瞧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没有在徐陵留下任何痕迹。
江陵说要陪梅疏远踏遍山川河流,即使梅疏远提前想起了一切,这个承诺依旧不打折扣。
他们去了极北之地的钟灵山,在雪山之巅埋下了一坛酒。想着有朝一日,一位有缘之人挖开雪地,找到这坛来自江南水乡的桃花酿。
又到沼地的恶蛟潭一日游,将那条作恶多端的蛟龙修理的满头包后,把被恶蛟抓来的小姑娘送回了家。
安阳城瘟疫肆虐,两人便在安阳城停了半月,江陵扮成神医,梅疏远配合江陵自称“半仙”,演了回神棍。神棍渡人,神医济世,两人将安阳城瘟疫解决了,方才离开。
途经天澜宗时,江陵听说天剑林问世,想着梅疏远好歹也是“剑祖宗”,便偷偷摸进去溜达了一圈,这一圈好死不死碰到了问天剑主那个奇葩。
问天剑主没有认出化为人身的梅疏远,两人切磋了一天剑术后,问天剑主立刻把梅疏远当成了知己好友,约定半年后去瑶仙台一战。
江陵当然不可能让梅疏远去赴约,他又不是傻缺,暗中让梅疏远跟问天剑主打几架可以,要是上了瑶仙台,暴露在众人面前,说不定就泄露身份了。于是,江陵当晚就拐着梅疏远跑了。
之后两人去了孟川,观赏月下幽昙。
路过盘山,顺手剿灭了一窝盗匪。
救了一位远嫁和亲的凡人公主……
……
一路游山玩水,随心所欲。
大千世界的奇景无数,身边有人相伴,才能体会其中悠然情趣。
痛痛快快的爱恨情仇,有知己同自己分享,心中才有一处安宁。
直到有一天,江陵两人站在街道旁,看着吹锣打鼓行过的花轿时,江陵说:“我们回无望海吧。”
梅疏远没有问为什么,仅仅答了一声好。
两人便立刻启程回到了最初那片海域。
一年光景,无望海并无变化,依旧是黑云沉沉,怨气盘踞,然而两人的心境同一年前截然不同。
江陵先前还对九幽杀阵避讳莫深,这一次直接拉着梅疏远踏入了阵中。
梅疏远停在了冰棺前,展开了冰棺上的画卷。画卷是江锦衣画的,也是他留在这里的——作为江临川的陪葬品。
江陵则抚摸着火麒麟尸体上的鳞甲,怀念自己这位长辈兼朋友。
“我还是清河仙君的时候,一看到这幅画,便觉得它该是我的。”
“这幅画原是穆湘姑娘送给你的,当然是你的。”
“……不只是这个原因。”
“嗯?”江陵回首,看到了立于冰霜之上的人。
梅疏远似乎一直望着江陵,清碧色的眸子含着一点温柔的笑意,笑意逐渐扩大,自眉梢眼角溢出。
他道:“我觉得画上的人也该是我的。”
江陵:“……”他觉得自己被撩了。
梅疏远小心翼翼的收起画卷,拢入怀中,走到江陵身侧时,他弯下腰身:“阿陵,你想小火了吗?”
“很想。”江陵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块橙红的鳞甲,放到了火麒麟的尸身上,“这块鳞甲是我在秘境捡到的,当时就觉得有缘,所以一直收着。”
“这里面……附着小火一抹魂魄?”梅疏远露出惊讶之色。
“嗯。”江陵轻笑,“火麒麟是神兽,只要有魂魄尚在,便有一线重生的可能。我问过系统,系统说只要我将魂魄送到尸身前,万年后小火便可重生。”
“重生并不容易。”
“对,所以这一切有个前提。”江陵一副“你快来问我”的架势。
梅疏远给他面子,认真提问:“什么前提?”
江陵弯唇,笑容明朗又得意:“搞定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