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话音未落,刚刚还一脸嫌弃的少爷马上把他手里那袋巧克力豆又抢了回去。
许锐:“……”所以说好的绷住呢!
一听是季橙给的,口嫌体正直本人的少爷瞬间觉得手里这袋巧克力顺眼多了。
哦,用巧克力哄啊。
也行。
“她人呢?”
“办公室吧,老徐好像找她有事,”许锐解释,“我刚在外面走廊碰见她的,她去办公室前让我把这袋巧克力带给你,应该是刚去小超市买的吧。”
郁恒视线落在手里这包巧克力豆上,嘴上嗯了一声。
许锐的无语又多了两分:“大哥,这该不会就是班花的道歉吧?就一包巧克力?还他妈的是让我转交给你的巧克力??”很会抓住重点的少爷:“如果她没被老徐突然叫走应该会亲自给我。”
“?”你牛逼。
不过虽然这样,郁恒仍然很明确地表示必然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她。
至少也得过来亲口把之前说得那么过分的话撤回吧?
他撕开巧克力豆的包装袋尝了一颗,很普通的牛奶巧克力混合坚果碎的味道,还偏甜。
不是他的口味。
然后又吃了一颗。
他一袋巧克力豆都快吃到见底了,还没等到季橙回教室,反而先等到了上课铃。
闹哄哄的教室又很快恢复了安静。
季橙是铃响后两分钟才踏进的教室,身后还跟着不紧不慢的老徐。
郁恒单手撑着脑袋,仗着自己坐在最后排的位置,光明正大地注视着她。
然后看到她径自回了自己座位,没坐下去,动手翻了下桌上的一叠卷子,之后从中抽出一张来,又拿着这张试卷走向讲台。
同时老徐站在讲台侧边清了清嗓子发话:“这次英语考试季橙拿了全段唯一的满分,现在让她把选择题答案抄在黑板上,你们自己对一对题,有什么不会的随时上来问我。”
闻言底下的同学们自然地发出一阵哗然,即便已经是一件见怪不怪的事了,但每次还是会被学霸所震撼一下。就很想敲开季橙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成分,怎么就能次次考得那么好从来不翻车呢。
季橙随手在黑板槽里捡了根半截的白色粉笔,从左边开始,标上序号,五个答案为一组,一排一排整齐有序地开始誊抄自己卷子上的答案。
她身高不太够,为了把字母写大,在抄到上面两排时不得不踮起脚尖伸长胳膊去够。
郁恒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撑在脑袋上的那只手没动,另一只手随意地在旁边堆起来的一叠课本资料里翻翻找找,好不容易翻出了那张月考的试卷。卷面有些折痕,纸张也微微发皱。
舌尖舔了舔口腔内壁,隐约还能尝到巧克力迟迟不消散的甜腻。
然后许锐就无语至极地看着他大哥慢条斯理地把试卷摊平,又拿起一支红笔,从听力题开始一一对照着季橙在黑板上写的答案开始订正。
……没救了。
夏夜的阵雨总是来得突然。
季橙写完答案回到位置上,刚抽了张纸巾擦拭指间的粉笔灰,突然间窗外夜幕下划过一道白亮的闪电,紧随其后是一声轰轰的闷雷,再然后豆大的雨点便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向玻璃窗。
班里多数同学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扭头向窗外张望。
“突然下雨了?”
“靠我没带伞啊完蛋了。”
“到底是哪个死渣男在发誓?”
坐在讲台的老徐蹙眉,刚想提醒大家安静,但话还没出口,头顶的灯管忽然啪得一声暗了。
教室里的六根灯管是一起暗的,同时两台挂式空调也停止了运作。
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中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全班都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停电了?”
“吓死我了……”
“应该是停电了吧,我还是第一次在学校经历停电。”
“外面的雷把电路劈了?”
“谁知道呢,还有几分钟放学啊?”
“不会点蜡烛吧。”
“咱学校没那种临时发电机吗?”
带了手机的一些人已经打开了手电筒,漆黑的环境逐渐又亮了起来,只不过大家手电筒的光照来照去没个定向,一时氛围甚至还有点莫名的诡异。
老徐也打开了手电筒,扯着嗓子让大家冷静点、在位置上坐好不要乱动之类的,接着便准备出去查看一下情况。
似乎是高三整栋教学楼都断电了,其他班的老师也从教室里出来了。
最后也没什么辙,只能打了电话联系了学校的电工师傅让人赶紧过来看看。
短暂的惊讶后,同学们倒是开始兴奋起来了。
毕竟学生就是一种只要不学习做什么都很快乐的物种。
甚至都开始有人祈祷今天晚上别来电了,提早放学回家岂不是很香?
有人提议这么好氛围干脆讲鬼故事好了,有人那手电筒的光照着自己的脸故意去吓唬女同学,有女生真的被吓到后无法克制地发出尖叫……
一时间,一片混乱。
郁恒被吵得头疼,按亮锁屏看了眼时间,距离放学还有半个多小时。
许锐和程昶甚至已经准备开一局游戏了,本想拉他一起,却收到了少爷的白眼:“这么暗的环境玩手机,眼睛不想要了。”
但这依然阻挡不了他俩对游戏的热情。
懒得理他们,郁恒看了眼季橙那边。
她和元晴沫的两个手机一起放在桌上,手电筒的光朝上,照亮她半边身体。
然而条件都这么艰苦了,她似乎还在握笔写东西……
有这些闲工夫就不能过来找他说两句话?
别说过来了,一晚上她连转个头的动作好像都没做过。
心情很不美丽的少爷又双叒叕趴下睡觉了。
班里大家闹了一会儿后就慢慢收敛了,虽然还是哄闹,但不至于再像刚才那样吵得人烦躁。
空调和风扇都成为摆设后,挤了几十个人的教室里温度很快就上来了。教室前后两扇门大开,由于下着雨,窗户只能开靠着走廊那一侧的几扇。
室外虽然在下雷阵雨,气温却没怎么下降,加上室内通风效果一般,不多时便显得闷热起来。
郁恒大概趴了十几分钟,正觉热得心烦时,忽然身侧传来阵阵凉风。
像是有人专门拿着扇子在对着他扇那样。
还以为是许锐这小子突然懂事了,郁恒在心里莫名生出点宽慰的同时,不忘头也不抬地使唤道:“用点力啊,没吃饭?”
正在扇风的动作似乎顿了顿,接着果然加大了力气帮他扇。
又趴了一分钟之余,这风还没停。
郁恒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了。
他抬起头向边上一看,哪是什么许锐。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过来的季橙正拿着一本薄薄的练习册认真地帮他扇着风。
即便感觉手腕酸了也没停下,而是两只手一起继续动着。
环境光线昏暗,她的眼睛里却好像在泛着点点光亮。
郁恒愣了愣,接着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扇了,还没忘记自己正在生气的人设,语气凶狠中又夹杂着点生硬。
“干嘛!让你扇了啊?”
季橙看着他,很是直接地说:“我是来道歉的。”
“……这么晚才来?”
“啊…对不起。”
“……”
他等了等,没等来她后续的话,只能自己开口:“就这样?”
“我给你买了巧克力,让许锐带给你了。”
“……”他像是那种拿袋巧克力就能哄好的样子吗??
少爷郁闷的不行,好像完全忘了曾经他自己煞有介事发表过的关于“吃甜的能让人变得开心”的言论。
不过能怎么办。
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其实本来还挺生气的,但经过这么几个小时后,又发现好像这股气自己就消得差不多了。尤其在像此时面对她,根本就气不起来。
或者说,根本舍不得对她生气。
他有些挫败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无奈道:“以后不能再说那种话了知不知道?”
什么现在的感情不代表以后……这种话绝对不想再听第二次好吗。
季橙抓着练习册的手指紧了紧。
想起了第一节 晚自习时悄悄和元晴沫传的纸条。
她第一次向对方请教这种问题,元晴沫虽然也是母胎solo那么多年,但还是非常认真地给了一堆情感咨询后的建议。
纸条上传写的内容有点乱,但她所表达的大意却很清晰——
不好好道歉的话,会让对方难过的。
大概是郁恒平常表现得太全能了,以至于季橙总有种他可以上天入地刀枪不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