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茵看到属于他的那一部分简陋到可怜，于心不忍，“要不，你再垫床被子在下面？”
郁战：“不用。”
“你腰受得了？”
他幽幽看她一眼，“我腰很好。”
“那行吧。”韩茵不说话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天花板的灯有点晃眼，她翻了个身，面对着帘子，隐约还能看清他整理垫子的身影在动，他可能还没收拾好，发出窸窸窣窣的一阵轻微响动。
她看了一会儿，听那边渐渐安静下来。
韩茵暗暗叹口气。
有他没他，没区别啊，一样安静。
“关灯？”他忽然开口说：“在你那边。”
韩茵没关，“等会儿吧。”
她试了好几次，终于说：“聊聊天再睡吧。”
郁战问：“睡不着？”
“有点。”
帘子后的人安静了几秒，又问：“要讲故事？”
韩茵不明所以，“什么？”
“睡前故事。”他一本正经的说：“不是说睡前听故事可以哄睡觉？”
她笑了：“那是哄小孩的。”
他“嗯”了一声。
韩茵好奇，“你还会讲故事呢？”
“不会。”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那你刚才还那么问我。”
“我只是问问。”
韩茵：......
她沉默了一瞬，想到苏颖今天那些话，咬咬唇，似随意问道：“你兄妹几个呀？”
“就我自己。”
“哦。”她又说：“上次见你妈妈，看着她气质挺好的。”
郁战翻身躺平，胳臂垫在脑后，扭头朝帘子后看了一眼，不置可否：“她是辽大的校长，这些年被熏陶的。”
“那挺好。”韩茵一时找不到其他话题了，正遗憾聊天要终止时，忽听他问：“你呢？家里也是你自己？”
“不是。”她笑笑，“我还有个哥。”
郁战了然，“那他应该很疼你。”
这点韩茵倒不否认，“他比我大快六岁呢，年龄差太多，平时都很让着我哄着我。”
说完，她发现他沉默了几秒，又接着说：“是得哄着你。”
韩茵觉得这句话怪怪得，听得她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了几分，她深呼吸，背过身，“困了，睡吧。”
她成功的把自己聊自闭了。
郁战提醒她：“关灯。”
她爬起来关了灯，又躲进被子里。
刚才洗完澡她没换睡衣，一向习惯了睡觉不受束缚，此刻感觉内衣绑在身上累得难受。
她悄悄伸手拽了拽，但还是感觉咯得慌。
韩茵躺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黑暗，轻轻扭头朝帘子看过去。
屋里漆黑，只有外面路灯昏暗的光线穿过窗帘照进来，隐隐约约，韩茵还能看清帘子后的轮廓。
他没动，像是在酝酿睡意。
她动作极轻的坐了起来，坐了一会儿，确定帘子后的人没动，然后悄悄背过身，开始解扣子。
郁战没睡，他只是枕着手臂没动，但另一边的小姑娘显然也没睡着，他听出来，她翻了两次身。
虽然房间光线不足，但他借着微薄的月色还是能看清帘子后的身影，他偏头，看着她在床上呆坐着。
郁战没出声打扰她，闭上眼。
过了几秒，他听到‘啪嗒’一声不轻不重的声音，他睁眼下意识朝帘子处看过去，倏然，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的肌肤，黑和白的对比之下，视觉直接受到了冲击。
他愣了愣，明显看到，背对着他，正换衣服的小姑娘的身影也跟着僵了僵。
韩茵身子都绷直了，她衣服刚脱下，还没来得及换上，就倏然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她飞快的扯过被子先把自己裹上，一回头，发现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她怔了怔，下意识看向另一边的男人。
郁战正背对着她，安静的躺着。
韩茵暗暗松了口气，但动作还是很快的套上了衣服，她躺好，轻声喊他：“郁战。”
那人没动静。于是，她又松了一口气。
韩茵又叫了他两声，他终于有了回应，“怎么了？”
她说：“帘子掉了，你看看。”
郁战这才转过身，朝床上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说：“开灯。”
韩茵开灯，拥着被子坐起来。这才发现，粘钩可能粘性不够，从墙上脱落了。
郁战又试了试，最后放弃，说：“不行。”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都穿着衣服，而且这些日子来，她对他的认知，就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正义感的正人君子。
听她这么说，郁战便没再说什么，他把另一只挂钩从墙上轻而易举的拽了下来，把帘子叠好塞进衣柜，说：“那睡吧。”
韩茵点点头，重新关灯躺下。
经过跑步机上的半个小时，加上刚才一瞬间的高度紧张，韩茵这次没躺多久就睡着了。
确定她这边没了动静，地上躺的男人才轻轻翻了个身，也闭上了眼。
早上五点，韩茵感觉有人在扯她被子。难得她能调整回来作息，正困得眼皮睁都睁不开时，倏然听到郁战在喊她。
她眯眼看天还没亮，翻个身准备接着睡。
郁战直接上手又把她被子拽开一点，低声说：“醒醒。”
凉气钻进被子里，韩茵缩了缩，不满的嘀咕：“你干什么？”
“起床。”他顿了顿，沉声说：“苏颖跳楼死了。”
韩茵慢半拍，她睁开眼，缓了两秒，困意全无，‘噌’一下坐起来，眼里有些惊恐，“苏、苏颖？死、死了？”
作者有话说：
粘钩：我合理怀疑，有人不让我粘牢。
二章合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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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vip]
郁战不放心韩茵这时候自己在家, 于是打电话给顾城川，让他和韩茵的朋友一起来陪她。
他看韩茵状态不是很好，走之前安抚：“别想太多, 困了再睡会儿。”
她哪里还睡得着, 心里乱糟糟的。
郁战开车直接过去, 到了之后现场已经被围了起来，程帅看到他过来, 汇报：“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四点左右，小区环卫四点五十五发现后报的警。”
“小区监控查了吗？”他沉声问。
程帅：“副队已经带人去调取。”
郁战走过去, 此刻有法医正在对尸体勘验检查，他看到一向优雅的苏颖此刻面孔狰狞的躺在地上, 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她衣衫不整，不像是自杀。
郁战站在楼下，抬头朝她所在的楼层望过去。
昨天她刚邀请韩茵去过，十层，从这个高度下来，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虽然对她了解不多, 但相信她绝不是容易轻生的人。
楼上已经有刑警在勘查，郁战上去的时候范建茗也在, 他说：“队长，屋里有明显的争斗的痕迹，怀疑死者死前经过了反抗。”
郁战在屋里看了一圈，然后走到那扇窗户前, 他盯着窗框的痕迹看了一瞬, 又转身过, 模拟了下苏颖可能跳下去的姿势, 沉吟了一瞬，说道：“她不是自己跳下去的。”
窗框上有明显的手指印，角度是从外向内，而且很不整齐，很有可能是她掉下去的一瞬间手指碰到了窗框，而后又被人推了下去。
他让范建茗采集了指纹，又看到证物袋里他已经收集起来的证物，问：“这什么？”
“哦，我们进来的时候茶几上有两个咖啡杯子，显然是之前有人来过。”
郁战皱了下眉，盯着证物袋里的咖啡杯若有所思。
等回到市局天已经快亮，刑侦部门开了一个紧急会议，通过调取苏颖公寓大门的监控，发现除了业主正常出入，还有一个可疑的身影。
她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进公寓的时候明显把帽檐压低了些。
视频被点了暂停，大家把画面放大，仔细辨别了一下，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了几秒，又不约而同的看向郁战。
郁战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目光锐利的盯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