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就问道:“他的腿不是给医生看过了吗?”
他今天见约瑟的双膝上包着绷带,想来应该是经过了悉心照顾的。
亚丽丝面露犹豫之色:“张瑾大人,我能进去跟您详细谈吗?”
张瑾连忙把亚丽丝让了进来。
一进门,亚丽丝脸上的担忧之色就不再隐藏。
在亚丽丝的一番解释过后,张瑾了解到,虽然医生已经对约瑟膝盖上的外伤做了包扎,但医生说,其内部的创伤很难治愈,并且很有可能会对约瑟的后半生造成严重影响。
也就是说,约瑟的双腿很有可能会彻底废掉。
张瑾听完,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张瑾身为医生,治病救人本身就是他的本分。再者,约瑟也是为了保护他才受伤的,所以这件事,于情于理他都要管。
他很快就跟着亚丽丝来到了约瑟所在的房间,正巧在门口碰到刚刚照顾完约瑟出来的蒂娜。
张瑾连忙拦住她问道:“蒂娜,约瑟睡了吗?”
蒂娜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回答:“没有,约瑟大人劳累了很久,这会儿膝盖疼的正睡不着呢。”
张瑾听得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敲门。在得到屋内人的回应后,才和亚丽丝一起推门走了进去。
“约瑟,我请张瑾大人过来帮你看看伤口。”亚丽丝一进房间,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约瑟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我这只是小伤,怎么敢劳烦张瑾大人?”
要知道,在皇城,尤其是国王的宫殿里,没有人不知道张瑾“医圣”的名声。他能在两天之内就治好困扰陛下许久的、别人连病因都看不出的顽疾,在这些人的心里,早已经默认张瑾是全世界医术最好的医生了。
能得到张瑾的救治,那可真是无比荣幸的一件事。
张瑾却没有一点身为“医圣”的自觉。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一个诊所的小医生,治病救人是他应该做的事。
因此他对与约瑟下意识的拒绝感到莫名其妙,只当他是在客气。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腿都快保不住了。”
约瑟闻言一呆,满脸的疑惑。
“可是医生说我只有外伤啊。”
张瑾翻了个白眼道:“他是说他能治的只有外伤吧?”
由于前两天任务比较紧急,关于腿伤的具体情况,亚丽丝并没有跟约瑟具体交谈过,她只是听医生说对于他内部的伤无能为力,却不曾想,医生压根就没有告诉约瑟本人。
张瑾听了亚丽丝的解释,顿时骂道:“这什么破医生!有没有医德?!约瑟我跟你说,他说你的腿会废掉这绝对是瞎扯,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绝对没什么真本事!”
他一边骂着,一边靠近了约瑟。
在得到了约瑟的允许之后,他掀开了盖着他双腿的薄被,轻轻把包裹在膝盖上的纱布揭开,仔细观察伤口的情况。
外伤已经止住了血,看样子应该也在慢慢愈合,看情况还可以。
但张瑾注意到,他的整个膝盖关节处都肿了起来,尤其是膝眼处,浮肿隆起,用手指轻轻触碰时触感松软。他手指往下,扒开他的小腿,看到了好几块血斑。
张瑾的眉头紧皱,问约瑟:“你都有什么感觉?”
约瑟咬咬发白的嘴唇,回答道:“很疼。”
“发热吗?”
“好像……有一点。”
亚丽丝见他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问他:“张瑾大人,情况怎么样?”
张瑾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语气严肃地说道:“很麻烦……”
依照现有的症状来看,约瑟的情况很有可能是由于外部创伤造成的膝关节急性滑膜炎,不过这里没有任何医学设备,不能做穿刺,也无法做x线检查,所以他也不能十分确认。
如果真的是急性滑膜炎,尤其是在这种医疗条件下,那能痊愈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就算暂时治愈了,也很可能会落下病根。
张瑾这话一出,亚丽丝和约瑟两人都紧张了起来。
能让医生说出“麻烦”两个字,那情况一定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亚丽丝还心怀着一丝希望,因为张瑾没有直接说不能治。
她连忙问道:“张瑾大人,那……这个病能治好吗?”
只要有痊愈的希望,不管过程多么艰难,她都要为自己的属下拼一把。
张瑾却是摇了摇头:“难说,这要看他后期保养得怎么样了。当然,还要看运气。”
听到这话,亚丽丝却并没有垂头丧气,追问道:“难道您已经有办法了?”
张瑾皱着眉说:“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来看,只能试试用中医的办法。需要有人每天定时给他做推拿,另外,我还需要一些药材。如果你能找到固定的人找他,也能找齐那些药材,我就能努力试试看。”
亚丽丝眼前一亮,神情激动地说:“这些都没问题!只要能让他痊愈,您要什么我都能找来!”
见自己的队长做出了这样的保证,约瑟很是感动,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当下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亚丽丝说的信誓旦旦,可张瑾却不敢给她打下保票。首先,他不确定这个世界有没有他所需要的中草药,即便是有,他也不能保证约瑟的伤需要多久就能养回来。
可是看到干劲满满的亚丽丝,和一脸感动的约瑟,他也不好出声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反正他已经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了,并没有对他们有所隐瞒,这样,也不算违背了医德。
更何况,约瑟是为了他受伤的,就算亚丽丝不打算提供帮助,他也一定会尽全力去治疗约瑟的!
如果约瑟因为这次的伤而废了双腿,那他张瑾绝对是最后悔的那个人!
两人离开约瑟的房间后,又凑在一起讨论了许久。
分开的时候,张瑾列出了一个单子交给亚丽丝,上面写的都是他需要的中草药。
亚丽丝告别后,张瑾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梳理记忆,尝试着把自曾经跟爷爷学过的那套推拿手法以文字的形式默写下来。
这一晚,两人都是直到深夜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