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意外楚千凝会为容锦仙说话,容锦晴脸上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
对此,楚千凝却只当不知。
她自然明白不该这么早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意图,可当着流萤的面儿,她必须这么做。
今日她将这番话说了,流萤便会知道自己并不是有意闹腾的容府不得安宁,而是在针对容锦晴而已。
对容锦仙和其他人,自己依旧“满怀善意”。
这丫头心眼儿太实,虽说不会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告诉别人,但想让她彻底帮助自己,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得让她看清容锦晴的脸面。
还有孟姨娘、容景络、容敬……
如此想来,这一家子似乎也没剩下什么好人了。
在心底嘲讽的一笑,楚千凝面上却淡淡的,又同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她便带着流萤离开了望月居。
才一出院门,她就低声道,“今日之事,你可看明白了吗?”
“……奴婢愚钝,还望小姐明示。”
若有似无的勾了下唇,楚千凝缓缓说道,“你可还记得二小姐方才说的话?”
“哪一句?”
“每一句。”
“这……”流萤微愣。
见她一时迟疑,楚千凝淡声道,“她说,幸而被猫抓伤时我站在她的身后,否则的话,保不齐受伤的就是我了。”
“奴婢记得。”
“依你之见,她是何意?”楚千凝循循善诱。
眼珠转了转,流萤的神色似是很为难,“奴婢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事情。”
闻言,楚千凝摇头,音色微凉,“流萤,我才是你的主子。”
至于旁的人,她不需要去在意。
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失言,流萤赶紧改口,“是奴婢一时说错了,还请小姐勿怪。”
“随便说说你的想法,说错了也无碍。”
“是……”顿了顿,流萤才又接着说,“二小姐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刻意引导您往歪处想……”
“歪处?”
索性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流萤也不掖着藏着,干脆将心底的想法一一道出,“她想让您以为,是大小姐要害您。”
“如此,你可明白我之前为何要捉弄她了?”那种程度,只能算是“捉弄”。
“嗯,奴婢明白。”
“我也希望容府能平静安宁,毕竟覆巢之下无完卵,可不想晴儿她如此不安分,先是害我,接下来又是表姐……”
“您是说,二小姐脸上的伤是装出来的?!”流萤掩唇惊讶道。
“脸上的伤是真的,但到底是不是由玉肌露引起的,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怎么会这样……”流萤皱眉轻叹,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扫了她一眼,楚千凝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前世,自己是不是也同流萤一样疑惑不解的神情。
她还记得容锦晴说,她最喜欢自己那副被蒙在鼓里的愚蠢表情了……
紧紧的攥起拳头,楚千凝微扬起脸,眸光清幽平静,不见半点异样。
行至花园的时候,不远处忽然闪过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令她的眸光倏然凝住。
那是……
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便不见了。
“流萤,你可看到了方才走过去的那个人吗?”
“看到了。”
“是谁?”楚千凝微微蹙眉。
容府中除了容敬和容景络,其他男子均是护院和仆从,可她瞧方才那人的穿衣打扮不似下人,难道就是那名所谓的神医?
很快,她就从流萤那里得到了答案。
“想来应该是大少爷带回来的那位神医吧。”
“应该?!”难道她也没见过?
听出楚千凝话中的疑问和惊讶,流萤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不瞒小姐说,这位神医脾气可古怪了,自从他到了府上之后就没出过那个院子,也不用人进去服侍,是以府中没几个人见过他的长相,只听说他总是身穿一身白衣。”
白衣……
自从经历了前世的事情之后,如今楚千凝对这两个字眼异常敏感。
救她的那人,也是穿着一身白衣。
虽然不是什么有理的根据,但这却是她仅有的依凭。
“你可知那神医叫什么?”
“叫、叫……”流萤眯起眼睛回忆,随即眸光一亮,“叫遏尘。”
话音落下,便见楚千凝神色稍怔,脚步也缓缓停下。
遏尘……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