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处全然陌生的地方,脑中一片混乱,半晌,才忆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姐!皇姐!”
门被推了开来,门外走进来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人。
“这是何处?”君墨问着。
“回禀公子,这是顾家的别院。”
顾家?
君墨想了半晌,终是想了起来,此前跟在皇姐身边那个皇商,便是姓顾。
“皇姐呢?赵云燕呢?”
那丫鬟连忙道:“都还未醒,不过大夫都已经瞧过了,她们并无什么大碍。”
君墨掀开被子起了身:“带我去看看她们。”
丫鬟带着君墨往昭阳住着的院子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口的丫鬟在往外传话:“陛下醒了。”
君墨心中一喜,快步跑了进去:“皇姐!皇姐!”
见昭阳安然无恙地站在屋中,君墨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就要这样子交代在聊城了呢。”
“你就这样不信我?”昭阳笑着打趣:“我说了会让你们平安无事的离开聊城,就定然会做到。”
君墨眼睛一亮,拉了凳子在昭阳跟前坐了:“皇姐皇姐,你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如今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呢……不过才下一会儿的雨,怎么就会有那样大的洪水?且明明我们都落入水中了,怎么竟然安然无事?”
昭阳瞥了君墨一眼:“此事么……说来话长。”
“那皇姐就长话短说吧。”君墨一脸兴味盎然。
“你就不饿吗?”昭阳蹙眉。
“不饿,不饿。”
“你不饿,可是我饿了。”昭阳笑了笑。
身后正在为昭阳整理头发的丫鬟连忙道:“奴婢已经派人准备好了吃的,这就给陛下端上来?”
昭阳颔首:“送上来吧。”
说完,又转过头望向君墨:“等明日吧,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你自然就明白了。”
君墨满腔热情就这样被昭阳一把浇灭,瘪着嘴不愿意再说话。
昭阳却是自顾自地道:“如今咱们都脱险了,你也应该回渭城了。”
“回渭城?”君墨诧异。
“你自然是要回渭城的,当初你出了事,遍寻不见,为了稳定朝纲,我不得已才应下帮你暂理政事,这本事你的职责,难不成还想推诿到我的身上不成?”昭阳瞥了君墨一眼。
不等君墨反驳,昭阳便又接着道:“你回了渭城,记得下旨让苏远之来边关,我与他一同将南诏国这个隐患除去。我与苏远之为了这朝中政事,不停分离,如今成亲四年,在一起的日子却寥寥可数,总该让我们团聚团聚吧?”
听昭阳这样说,君墨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皇姐与苏丞相聚少离多,如今却也已经有三个孩子了,若团聚的日子再多一些……”
声音中满是揶揄。
昭阳抬起手从梳妆桌上抓起梳子就朝着楚君墨扔了过去:“没个正行,仔细我同苏丞相告状……”
“别……皇姐……千万别啊……”楚君墨连连摆手,将头摇得更那拨浪鼓似得。
“也就苏丞相治得住你了。”昭阳沉吟了片刻,目光定定地望着君墨:“算起来,你今年合该有十五六了吧?”
“唔,是啊。”楚君墨随手拿起妆柩中的簪子来把玩着:“怎么了?”
“十五六,该立后了,也该生个孩子了。”昭阳笑眯眯地道:“我瞧着赵云燕就不错,对你的心意也是极好的。”
楚君墨这回却并未反驳,只支支吾吾了半晌应着:“我知晓了,我会仔细考虑的。”
见他这般反应,昭阳倒觉有些诧异:“你竟同意了下来?难不成果真对她有心思?”
楚君墨浅浅笑了笑,站起身来,踱步到窗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来聊城这段时日,整日里化装成小乞丐在我跟前晃荡,她一个官家小姐,原本我出了事,与她也并无什么关系,即便是我没了,她也可以在宫中尽享荣华富贵,可是她却甘愿为了我千里迢迢跑到聊城,还遭了不少罪,我自然都看在眼里的。”
“你能这样想,我倒是十分高兴,说明你长大了。”昭阳望着楚君墨,眼中满是感慨。
顿了顿,才又道:“如今经此一役,南诏国大军死伤惨重,又逢南诏国大公主出事,朝中乱成一团,我想着不妨乘胜追击,定要让南诏国短期内不敢再犯我楚国。等着我派人泄了洪,再仔细商议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明日里给你一封书信,你带着,先行启程回渭城吧。”
君墨沉默了下来,终是点了点头。
丫鬟给昭阳梳了发髻,姐弟二人用了饭,昭阳就赶着君墨回去好生休息休息,准备早日回渭城。
君墨实在是没有法子,无奈只得应了下来。
从昭阳住着的院子出来,君墨便又去看了赵云燕。
赵云燕尚未醒来,正厅之中立着一个大夫,看起来像是一直守在旁边等消息的。
君墨先进了屋,就瞧见赵云燕躺在床榻之上,面色倒是正常,只是眼睛紧闭着,只静静地躺着。
“云燕,云燕?”
君墨唤了两声,却也不见有人回应,眉头一蹙,快步出了屋。
“屋中的那女子情形如何?怎么都已经这么久了,还未醒来?”
那大夫连忙垂下眼:“按理说来,不应该昏睡这么久的,只是这位姑娘气血两亏,有些失调之症,兴许便是因为如此,才使得她比旁人昏迷得更久一些。”
君墨咬了咬唇:“她这几个月一路奔波受累,一直紧绷着,只怕早已经身心俱疲,却又不能安睡,也不能够吃什么好的东西……”
君墨说着,却也有些说不下去,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摇了摇头:“说不准,不过她并无什么外伤,脉搏那些都一切正常。如今沉睡不醒,应当便是身体在休眠之中,目的是为了聚气养神,调理身子。身子一调理好了,自然很快就醒了。”
君墨沉默地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