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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综合其它 > 归去来兮[逍芙同人] > 第 30 章
  杨逍见纪晓芙一直闭着双目,纤长的眼睫轻颤,忍不住凑上去轻吻,轻声问道:“为何不肯睁眼?”
  纪晓芙摇摇头道:“我说过的,我们不能再相见!”她扭过头去:“你也答应过我,凡事听我吩咐,为何没有信守诺言,要过来寻我?我竟然没认出你,你如何是这般模样?”
  杨逍有些得意,笑道:“这是□□,怎样,我扮的吐蕃人像不像?”
  纪晓芙忽然想起一事,他是从奉元路跟上了商队,自己一路小心遮掩得很好,并没有人看出她怀有身孕,想来他应当也没有察觉。可她心中不由七上八下,生怕被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当下坐直身子,冷了声音道:“你走吧,你不该来找我的!”
  杨逍许久未和她亲近,如今温香软玉在怀,正自意乱情迷,她的话却让他冷静了下来。沉默了片刻,他去握她的手,说道:“晓芙,你怎地还是如此固执?我不在你身边,你看方才多么凶险,你怎么总爱三更半夜地往外跑……”
  纪晓芙却躲闪开来,摇摇头道:“杨逍,我那日信中已说得明白。人道大丈夫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虽为女子,但求不愧于心。我若与你一起,让武当峨嵋蒙羞,绝不能得师傅宽宥。她老人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这样气她,更何况,我和殷六侠……”
  杨逍只觉得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不由恼火地打断她:“殷六侠,殷六侠,你知不知道……”他骤然住口,实在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这个中原委,只好又去搂她肩膀。
  纪晓芙却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脖颈:“你快走,不要再逼我,不然我立时死在这里!”
  杨逍眼看着这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情形,气极反笑:“你觉得我拦不住你?”
  纪晓芙却冷声道:“你拦得住我一次,拦不住十次百次,我不信你能时时刻刻盯着我!”
  杨逍感觉仿佛一桶雪水浇在了火热的心口上,他翻身下了马,望着她的侧脸,缓缓道:“晓芙,你真的如此绝情?”
  纪晓芙此刻只怕他发觉自己怀孕的秘密,她不敢看他,却仿佛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失望和伤心,她咬着牙道:“你答应过我,不能再言而无信……”
  杨逍看她始终不肯回头看自己,心中发凉,一时气恼,冷哼了一声:“你难道不知道,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算不得数……”
  他未说完已觉不妥,这话孟浪了,纪晓芙一听果然脸色大变。她与杨逍那一夜温存缠绵当然心甘情愿绝不后悔,可毕竟是无媒无聘私定终身。此刻杨逍这话一出口,她心中怎能不感到羞惭,转而又想:“像他这样的人,定然是处处留情,也不知和谁说过什么话……”她想到此处,几乎要看低了自己,眼泪盈了眼眶,颤声道:“你说话不算数,我却要遵守诺言,你若再跟来,我绝不苟活!”说毕,脚蹬一磕,催马而去。
  杨逍在原地站了半天,只觉胸中一股愤懑之意难以平息,忽然长啸一声,也不知朝哪个方向,漫无目的地在草原上发足狂奔。
  他这一口气跑了许久,似乎已出了草原边界。此时乌云散去,霁月当空,银辉洒落大地,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片荒岩峡谷。他慢慢停下步来,见脚下这片石谷十分辽阔,又有千沟万壑纵横交错,在夜色中也显得十分雄伟壮观。他看了一会,深吸一口气,郁懑之情稍减,便又开始挂念起纪晓芙,刚想转身,却看见那深谷沟壑之间有两道黑影正在疾驰,似乎是两个人正在前后追逐。
  他定睛细看,起初前面那人速度奇快,将后者远远落下,但渐渐地不知是内力不济还是什么缘故,后面那人越追越近,慢慢缩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眼看两人向他这个方向而来,他见旁边有一座一丈来高的巨岩,微一提气纵身跃起,便翻到了岩石顶端。他伏低身子,再往下看去,被追赶之人似已力竭,在不远处站定。后面那人见他停了脚步,便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杨逍这才看清此人竟然是范遥!
  只听范遥冷冷地说道:“白鹿子,上次故意放你离开,但你今晚是跑不掉了!”
  杨逍大吃一惊,他这才意识到,范遥追的正是那晚盗走宝盒后来又在卧佛寺争夺画卷的黑衣人,而此人竟然是昆仑派的白鹿子!
  前世昆仑派时常找杨逍麻烦,为的便是白鹿子之死,都道是他所为,可其实他几乎都没怎么见过此人。杨逍心中微动,听那白鹿子愤然道:“范遥,若不是你偷袭在先,害我受伤,你有怎能追得上我?你明教号称义军,反抗鞑子朝廷,没想到你作为光明右使竟然成了蒙古人的座下鹰犬,当真是可笑至极!邪魔外道,行事果然悖逆无常,可我白鹿子也不怕你,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罢!”
  范遥冷眼望着他,这人与他宿有旧怨,数次交手,彼此都熟悉武功招数,是以在卧佛寺那日互相认出身份。可自己既要投身去汝阳王府,此事须得十分保密,万不能叫人看出端倪。他想到此处,眼中杀机顿现,喝道:“婆婆妈妈地说这么多!”便纵身扑了过去。
  只见他左手做狮掌,右手如鹰爪状,一边拍向白鹿子胸口,一边又向他肩头抓落。白鹿子斜身避开他右爪,伸掌挡在身前,两人掌心相对,范遥内力精猛霸道,白鹿子本来就稍逊他一筹,此刻身上有伤,更不敢硬拼,只想略作抵挡便撤手。但范遥早知其意,将他掌心牢牢吸住,真气源源不断地送了出去,只听“嘭”的一声,白鹿子身子向后飞出,落地时勉强站稳,嘴角渗出血迹,内伤又加重了几分。
  白鹿子暗想:“原来此人内力如此了得,以前我二人相斗几场,只怕他未使出全力,今日看来是要置我于死地了。”他自小天赋极高,难免心高气傲,此时也并不畏惧,只想着纵然今日难以善了,也必得拖这个魔头下水。他擦了擦嘴角鲜血,握住腰间的上清剑。
  白鹿子武功既深得灵宝道人真传,悟性上更似其师叔“昆仑三圣”何足道,上清剑甫一出鞘,便发出琴声琮琤之音。他剑身轻抖,剑尖飞快在四周刺出,剑光所到之处仿若点点雪花,正是一招“瑶池飞雪”。范遥冷笑一声,他今日便是来将白鹿子灭口的,知道昆仑剑法凌厉无比,怎能没有准备。他眼见对方攻到身前,四周全部笼在剑光之下,忽然向上抛出长剑,飞跃躲避的瞬间,剑身出鞘,又当头向白鹿子劈下。
  白鹿子没料到他招式如此诡异,连忙横剑于头顶,迎他这一击。“锵”的一声两剑相撞,白鹿子又是连退数步,虎口阵阵发疼,心知若不是上清剑强韧坚固,此时怕是早被砍断。范遥脚一落地,不作少歇,手中长剑金光乱舞,仿佛千万条金蛇出洞,迎面钻来。白鹿子举剑同刺,两剑交叠相斗。堪堪拆了三四十招后,白鹿子只余招架之力,范遥却一剑快似一剑。待到第五十招,范遥以内力灌于剑身,绞住了对方的上清剑,随即用力一挑,白鹿子长剑脱手,范遥跟着一步上前,一掌狠狠地拍中他胸口。白鹿子登时飞了出去,身体撞到了后方岩石之上,倒地后狂喷出几口鲜血。范遥这一掌几乎用了十成功力,连彪兽头骨都能震碎,更何况是人。白鹿子只觉胸口肋骨尽断,五脏六腑巨痛之下,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怀中却掉出一只一尺来长的金盒,范遥走上前几步,捡起那盒,看了两眼,说道:“如何,你还有何话说?”
  白鹿子断断续续地说道:“若……不是你之前……阴谋暗算,我未必……会……败给你!”
  范遥“哼”了一声,道:“最看不上你们这样的,不过就是仗着逃命的功夫罢了……”他顿了顿,晃了晃手中的金盒,问道:“之前说有商队要献豳王一件宝盒,却被人盗走,就是此物吧,这其中有什么秘密?你那晚为何又去卧佛寺抢那画卷?”
  白鹿子冷笑一声,兀自硬气:“这两物关系到那蒙古鞑子皇帝的一个大秘密,不过我又为何要告诉你?你要杀就杀,休要多言!”
  范遥为人向来乖张任性,他本来就没打算留活口,笑道:“你当我稀罕知道么!这就送你去见阎王爷!”说毕,提剑就要向白鹿子心口刺落。却听头顶一人出声喊道:“范兄弟,且留他一命!”
  范遥一惊,这岩石不过丈高,以他的本事竟然没发现上面有人藏匿,可见此人内力之深。听那声音极为熟悉,再看那人从岩石上跳下,却是一个穿着吐蕃长袍的番人。那人仿佛一片树叶飘然落地,负手含笑地看着他:“范兄弟,是我!”
  范遥认出他的声音,不由又惊又喜,冲过来抱住他双肩,喊道:“大哥,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此处,却又打扮成这样?”
  杨逍叹息了一声,凝望他的脸道:“你却又何必把自己伤成如此模样!”他已知道范遥是自己毁容去刺探消息,范遥却没听出他话中破绽,哂笑一声:“皮囊本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大用,倒是哥哥你,这么些年没见,一向可好?光明顶上的兄弟们都可好?”
  明教如今一盘散沙,各自为政,杨逍一顿,倒不知如何向他开口,范遥却看见趴在地上的白鹿子突然飞快地拾起上清剑,向杨逍的背心要害刺了过来。
  原来白鹿子一直在暗中蓄力,想给范遥最后一击,没想到忽然有人跳了出来。他看两人相认的情形,知道此人多半是那魔教左使杨逍。白鹿子暗想:“我这一剑下去,随便刺死他们哪个都算值了!”于是他骤然发难,以一招“玉碎昆冈”,连人带剑扑了过来。
  范遥机变神速,他早知昆仑派有这同归于尽的招式,一把将杨逍推开,自己挺身迎了上去,也是一剑向前刺出。白鹿子本来离他们不远,来势又十分迅猛,只见这一剑正中范遥胸口,而范遥手中的长剑也将他当胸贯穿。
  杨逍骇然失色,抢上前去扶住范遥,却见他虽然口溢鲜血,但胸口却毫无伤痕。他笑着冲杨逍摇摇头,道:“大哥放心,我没事。”说着,从衣内取出一面护心镜来。只见那护心镜乃精钢打制,极为坚硬,但此刻却已碎裂成数片。想那上清剑也是难得的宝物,若不是白鹿子重伤之下内力大失,只怕范遥此刻就要糟糕。
  饶是如此,范遥还是受了些内伤,杨逍将他扶到一块平石坐下,手掌以九阳真气抵住他背心。范遥感到一股暖意传来,随即周身游走,伤势立即好转了大半,心中不由钦佩万分,暗想:“几年不见,大哥的功力竟如此精进!”
  二人互诉别情,范遥将自己的打算同杨逍讲了一遍。他自毁容貌,只道再无人能认出,不料却遇上白鹿子这个宿敌,那日在卧佛寺他生怕白鹿子一时揭穿自己身份,前功尽弃,便假意放他离开。之后四处搜寻,可巧在他出城时发现了踪迹。范遥跟了他几天,见他一直在一座喇嘛庙附近伺机而动,也不知什么缘故。白鹿子轻功极高,于是这日傍晚范遥先设法先将他打伤,再一路追逐到了此地。
  范遥素来机智,他既然行动之前便早已做好万全之策,白鹿子再难逃脱。杨逍听他一番叙述,不由暗暗感叹:“原来白鹿子是死在范兄弟之手,我原或可保他一命,可惜他最后那一袭倒断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