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权垂眸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他身后那条活零活现的可爱猫尾巴,没忍住抬手摸了摸他脑袋上的猫耳朵。
孟听声缩了一下脖子,情绪暂时稳定下来。
“让你变成这样的人,是我。”
“这次理亏的人是我,我合该要补偿你。”
“这样痛苦地等了我好久,是不是很累?”
“我带你去休息吧。”
谢之权好笑地看着像是突然被亿万惊喜砸中的孟听声,整个人都痴傻了起来。
然后,上百斤重的小公猫就这样被谢之权轻松地抱起来了。
临走前,谢之权无意间瞥见了沙发有一块湿了。
她无奈地拍了拍孟听声的后背。
“突然变成了猫,猫的坏习惯你学得倒也挺快。”
“下次别在沙发那里玩水杯,你坐得那一块都湿了。”
“要玩以后等我来了再玩,好歹我还能挽救几分这昂贵的皮沙发。”
孟听声闻言,难为情地扭过头去,不敢说话。
毕竟干坏事的人确实是他,否认不了。
慢慢到了后半夜,雪忽然簌簌地下大了起来。
窗外皆是白茫茫一片,玻璃上都结了冰霜。
迷迷糊糊的小狸花被作乱的狂风声惊醒,发现身边温暖的来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跳下沙发,追寻着主人留下的气味,最后来到了一间半遮半掩的房间前。
它偷偷在门缝那里探头,看到了它心心念念的主人。
可它的主人现在好像很生气,缩紧了眉心手臂用力得差点就要把床挠破掉。
它还看到了那个让主人伤心的漂亮大姐姐,此时正爱不释手地揪着主人的尾巴尖尖,胡乱晃着。
漂亮姐姐好像在欺负它的主人,可是小狸花没有证据。
可是主人又确确实实因为漂亮姐姐的动作而痛苦地怒吼着。
它傻傻地蹲在门边,看得水灵灵的猫眼都转起了圈圈。
正当它摸不着脑袋准备回去睡觉时,主人忽然绷紧身子怒而锤床,像是随时就要跳起来跟漂亮姐姐打架。
小狸花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夹紧了球球落荒而逃。
......
翌日,雪停了。
浑身不得劲的孟听声先一步悠悠转醒。
他人还有些茫然,双目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动都不想动一下。
他这个一百个俯卧撑都不带喘一口气的健硕青年,现在就跟条死鱼一样。
“醒了?”
身旁的人忽然开口说话了。
一直以为谢之权还没醒的孟听声,深吸了一口气更加用力地将人缠紧。
他双手双脚都压在谢之权身上,就跟一条黏人的八爪鱼一样。
孟听声趴在谢之权的肩窝,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手松开点,我有点呼吸不过来。”
难以动弹的谢之权无奈地抬手覆在孟听声的手背上,轻轻拉着。
结果不出意外,她没拉动。
孟听声闭着眼睛装死,就是不肯松手。
“......”
“我不会走的。”
谢之权知道他在怕什么。
所以她格外耐心温和,细声细气地安抚他。
但孟听声心里的不安一直都没有抹消过,他实在是怕了谢之权了。
所以谢之权即便用再温柔的语气同他说话,孟听声也只是微微松了松手,还是没有放开。
“你不是说最相信我吗?”
“我说了不会跑,就真的不会跑。”
一夜之间,孟听声从温顺的家猫变成倔强的野猫,谢之权简直哭笑不得。
孟听声抱住她拿鼻尖蹭了她一下,抿了抿唇。
“我当然还是无条件地最信任你。”
“可是你是骗子。”
“四年前骗了我,一年前骗了我,半年前骗了我,一个月前又骗了我。”
“之权姐,我怕了。”
想起那些被折磨得想死的日子,他就没忍住想咬她,但最后落口的力度却又轻飘飘的,还是舍不得真咬。
谢之权没说话,而是直接侧头亲了亲他。
“别怕。”
“虽然这么讲你可能不信,但我过去说的,该兑现的不是都兑现了吗?”
“三年我是不是等了?”
“你想要的我能给的是不是都给了?”
“每一次答应的事情,我是不是都做到了?”
“你觉得我骗你,只是因为...”
“我对你没有感情而已。”
她没有撒谎,只是有些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说出的话较为模棱两可罢了。
谢之权如果是个骗子,那现在估计半个娱乐圈都要沦陷在她手里了。
她说的话很直白,尤其是最后一句,锤得孟听声又抑郁了。
“你虽然不是个传统骗子。”
“但你一定是个感情骗子。”
“你是不是现在哄好我,一会儿提起裤子就翻脸?”
孟听声憋屈得咬牙直埋怨,他感觉自己现在满脸都写着求负责,可说出口的话却又犟得很。
谢之权闻言,扶额轻笑。
“那感情骗子接下来要说的谎话,你听不听。”
她像是在开玩笑,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孟听声还能怎样,当然只能选择听啊。
“听。”
“我反着听就是。”
他苦着脸,感觉身子更难受了。
谢之权弹了他额头一下。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
“但恭喜你,在最后一刻留下我了。”
“所以我想,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试试。”
她眉眼弯着,眼尾还存留着清晨转醒的惺忪之意,然眸中那浅淡的温色,直接令孟听声如坠梦境。
他听到自己心脏跳得飞快,甚至出现了耳鸣的幻觉。
以往孟听声从来就无法理解那些文字中一些夸张的描写,比如开心得在心底放烟花,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他感觉假得无法吐槽,离谱极了。
结果他现在正在亲身经历着那些小说所描述的内容。
“啊这...这...”
“好了,你可以反着听了,反过来就是我要说的真话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
“之权姐!!!!”
孟听声像是有了千百倍的活力,大吼一声就扑倒她身上去。
他开心得实在说不出话来,再多的词汇也无法完整地描述出他当下的心情。
“好了起来了,你下午还有工....”
谢之权扶着他的肩膀,想要将兴奋得直嚯嚯的孟听声拉起来,结果动作猛地一顿。
她的肩头湿了。
认识了很多年,除了演戏需要,从来不曾因任何事哭过的孟听声,突然哭了。
他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颤抖的肩膀却是暴露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