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那日掰碎酒盏的事,她一直都记着,可不想再见一次。
贵妃一撂茶盏,皇帝就怂了,麻溜地去处置那些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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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轶病得不清,怕是熬不过今年,温隽将太医院的太医都请了过来也无甚作用,他气得去宫门前敲鼓去状告穆见。
再次闹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与礼部几人在商议明年二月立太子之事,闻讯后就让人传他进来。
礼部尚书与温轶不和,见到温隽也无甚好脸色,自觉站于一旁不作声。
温隽一身朴素麻衣,也不着锦绣衣袍,给陛下叩首后言辞间甚是激烈,与他平日温和之色大不相同,说到最后直接道:“臣恳求陛下替家父做主,不可轻饶凶手。”
赵攸不答,礼部尚书先道:“穆见当众打的是你,可你活蹦乱跳,如今被打伤的是温大人,你找人家穆见做甚?”
温隽直起身子,回道:“若非是他挑事,怎会祸连家父,当日之事那么多人,如今迟迟找不出凶手,家父的公道何在?”
“如今事情未查出来,你便这般直接来状告穆见,如今凶手还未查得出来,你就这般莽撞,年轻人休要这般横冲直撞。”礼部尚书站在一旁添了几句。
温隽脸色由白转青,顿时说不出话来。
皇帝出来打圆场道:“你切勿急躁,此事还得等刑部查出来,你先回去照顾你父亲,缺少药材直接说来,朕让人去库中取。”
温隽手中无证据,三言两语被皇帝打发回去,回府不过半个时辰,温轶就病去了,幸好他回去得及时,否则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
温府便这般乱了,温隽似疯魔一般,递了数封奏疏弹劾穆见。
刑部不知怎地,如何也查不出来,急得温隽一反常态地去刑部闹,闹得刑部尚书见到温隽便头疼。皇帝为显仁慈,另派数人去查。
温轶头七未过便过年了,皇帝于除夕宴大赐群臣,破例赐了温隽侯爵之位,算作安抚。
除夕夜后,赵攸将楚王送来的美人赐于几名赵氏子弟,剩余的都放出了宫,那夜‘临幸’过的美人与灵祎一般,一杯酒赐死了。
能在贵妃的眼皮下,扮做伶人去博取皇帝的吸引力,可见心思不浅,不如赐死的好,省去诸多麻烦。
过年之后,穆见被放了出来,与温府之间的仇恨更加深了些。
未及上元节,任宁也带人回来,诸事顺遂,笼罩在皇帝上头的温党算被清除,剩下的些许小虾米也无济于事,待腾出手来再收拾即可。
正月初的时候,皇帝带着温沭去一小小的寺庙。临安城内寺庙无数,有的香火旺盛,香客不断,而有的庙宇破旧,鲜有人去。
山中清凉,冬日里更是冷入刺骨,赵攸与温沭一步一步走上去,两人都选择沉默。这处是霍氏找到的,至于里面是不是云灼,还未可知。
两人拾阶而上,旁边的树木也有葱郁之色,不似冬日里的萧索。
禁军远远在下面跟着,走到半道上赵攸就停下来出喘息,温沭笑道:“平日里让阿景勤快些,也不见你自己勤快,才走一半就走不动了。”
赵攸理屈,真的不能怨怪她。她们那个年代爬山都是有缆车的,那是游山玩水,哪里像这样做苦力,她深吸一口气,道:“还是歇会,上山吃素斋就好了,不急的。”
说完她在树下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撩袍坐下,抹了一把自己脑门上的汗水,拉着温沭坐下。她觉得累,温沭不累,反道:“我牵着你上去,歇在这里不好。”
她朝赵攸伸手,掌心处泛着晶莹的汗水,赵攸瞧见后就撇了撇嘴,站起来跟她一道走了。也不知温轶是否是故意的,选择荒山野岭,光是爬上山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
两人到达寺庙门口的时候,赵攸脸色通红,温沭摸了摸她脑门,掌心一片湿润,她好笑道:“陛下今日想必累坏了。”
赵攸听着这话感觉哪里不对,这话就像是平日里情。事过后那样,轻声问她累不累,这人不老实。
她不理温沭,轻声哼了一下,抬脚大步走进寺庙。
此处罕有人至,寺庙大门上都是锈迹斑斑,门口也无僧人来引,幸而赵攸此前让人与这里的住持通知过,不然定会以为此处无人。
往里走了十数步,就见也老迈僧人大步走来,双手合一:“望施主恕罪,有失远迎。”
赵攸累得很,想必这里也没有多少僧人在,便道:“可有禅房,我累了,想先歇息会。”
温沭有话想说,赵攸捏着她的手,带她先去禅房休息,用过素斋再去寻那妇人。此处无人,妇人在这里被藏了十多年,可见此地并不像表面这样管制很松。
赵攸累得不行,一入禅房就给自己捏着脚,她本当是带温沭来散心的,若那妇人真的不是云灼就罢了,游玩一趟。若是云灼便将人带回临安城,宫中多处宫殿,择一处给她养老就是了。
禅房内早就熏着炭火,一进入就感觉很暖,赵攸脱下外袍就躺在榻上,与温沭道:“你莫要心急,那里都换作了霍氏的人,不会阻拦你进去的。”
温沭眉眼隐着一抹愁绪,勉强一笑,道:“我晓得,你若累就先睡会儿。”
赵攸巴不得自己先躺会,点点头:“我先睡会,你去的时候记得唤醒我,我陪你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