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家自然希望想将价格往下压一压,云扬不同意:“小店的茶本就便宜,您这价格再压,我可就不赚钱了,要不我送你点。”
任宁还没回来,温沭便不松口,继续与之交谈。
直到任宁回来了,温沭才买些些许茶,没有再压价格,云扬收了银子就将茶叶包好,送他们出去。
回到客栈后,任宁说起后院摆设,前后仅他一人,却购置多人可用的米粮。
温沭好奇:“他在接济旁人?”
“只怕不是接济,毕竟他都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如何有钱来接济旁人,多半还是亲近之人。臣觉得还是西边茶山去探一探。”任宁提议道。
思来想去,云扬的所为太过诡异,处处露着不寻常。
温沭也不曾畏惧什么,既然来了就不再胆怯,便道:“你我贸然过去只怕不妥,你去两酒肆掌柜地来引路,他是熟客,就不会引人生疑。”
任宁应下来,即刻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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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使臣留宋去找灵祎公主,苏文孝时刻注意着。
这日皇帝受到温沭的家书后,还未看全就被赵景的肉爪子一把撕碎了。
温沭寄来的家书不多,赵攸每回都很珍视,待看过后就放入匣子里藏起来,这次未曾注意到小东西,直接就给撕碎了。
她又气又恼,拍了赵景几下就让乳娘抱出去罚晒太阳,不许他睡觉。
午后的阳光暖人,赵景晒了片刻就打起瞌睡,趴着乳娘的肩膀就睡着了,乳娘拍了拍没有拍醒。哎呦一声,也不知怎办。
皇帝身旁内侍示意乳娘将小殿下送回寝殿,陛下不过气话罢了。
乳娘道谢一声,忙带着小殿下回去。
殿内的赵攸只当未闻此事,午后安时舟来请安。来的还是楚王送来的十余名女子之事,他道:“楚王调。教女子送入各封地属国,借以美色去探听情报。”
楚王多疑,不知那些藩王的心思,唯恐他们心中不平,就送去美人抚慰,再窃取重要情报,来掌控他们的心思。
赵攸知晓楚王多疑,甚至以毒来控制自己立下的太子。她闻及调。教二字,莫名觉得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道:“既是如此,姑父觉得这些女子该如何处置?”
安时舟揖礼道:“待楚国使臣走后,不如鸠杀。”
不知为何,鸠杀二字如何重鼓敲响,激得赵攸心口一跳,她深吸一口气道:“照姑父说的去做。”
“陛下英明。”安时舟退下。
他一走,赵攸整个人处于云雾中,眸光凛冽,脑海里总是想起安时舟说是那几句,调。教、鸠杀……
她忽而忆起那么梦境。梦里的皇帝说她调。教温沭,难不成调。教就是这个意思?
她几乎头疼欲裂,那个皇帝似笑非笑的样子又映入眼前,她几乎痛苦地合上眼睫。
左右伺候的宫人见她面露痛苦之色,忙去请太医来诊脉。
太医来了也无用,只熬了些安眠养身的药,赵攸饮后就昏昏欲睡。
昏睡之间,她因白日里的心事而梦到了了那个皇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是如此。
梦境里年轻的皇帝不再是桀骜霸气,而是憔悴,枯黄的脸色与草木相近,她执剑站于城墙之上,满目苍凉。赵攸站在她的身后,想开口嘲笑,让你去宠爱白莲花,落得这样的局面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话说出口,皇帝毫无反应,赵攸明白过来,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城墙下楚兵势如破竹,而临安城的守军早已是溃不成军,城下匆匆走来一将军:“陛下,城门挡不住了,你且避一避。”
城外嘶喊杀戮声声震天,说是血流成河也是不为过,血池火海,就连来传信的人身上也是溅满了血,脸颊上的血液凝固,由起初的红色到风吹下是黑红,成了一道醒目的血痂。
皇帝充耳不闻,将军急道:“陛下,临安城守不住了。”
“季荀呢?”皇帝突然醒神,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朕让季荀领兵来救驾,他在何处?”
她的咆哮声被风吹下城下,在士兵的嘶喊声中淹没,将军垂首不言。
赵攸见此情景,她蓦地明白了这是皇帝死前的事情,季荀不是赶不来,而是抛弃了皇帝,自己领着人马跑了。
皇帝苍凉之色让人心生不忍,她充耳不闻下面的厮杀声,回身在城楼上找什么,在血腥中左右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