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赵攸有没有听见,温沭说了几句都没有回应,低眸去看时,她都已经睡着了,想必是真的累了。
皇帝近日都没有上早朝,半夜醒了后被温沭喂了一碗药,次日醒来的时候都已是午时。苏文孝几位大臣来了又走,几乎都是心事重重。
赵攸睡了很久,觉得神清气爽,起榻后命人将那几人唤回来,趁着她精神好,不如都解决了。
温沭让人给她熬了清淡的粥,配点可口的小咸菜,她吃得津津有味,冷不丁地看到在殿外晃悠的灵祎后惊得没握住汤勺,问着左右:“何人领她进来的。”
左右不敢答,都往后退了半步。
殿外的灵祎听到皇帝的怒骂声后悄悄地走近,趴着殿门只露出半个脑袋,嬉笑道:“陛下莫要生气,我来这里是有事的,不是寻苏姐姐的。”
“你还知道朕为何厌恶你,赶快回你的楚国去。”赵攸生气,唤左右直接将人拿下押送回楚。
见到内侍步步逼近后,灵祎吓得跳了起来,见到原本款步而来的温沭后,三步并两步就躲到她的身后,悄悄告状:“陛下生气了,要押着我回楚国。”
温沭这时也不敢与她多说话,然而赵攸下的命令她也不好去反驳,走近殿后才道:“且容她待几日,事情办完后就送她回去。”
赵攸今日精神不错,脸蛋红扑扑的,拿眼觑着温沭:“她要办什么事?”
温沭一扬首就是示意宫人退下,轻声道:“她为楚太子的死因而来。”
赵攸不悦,道:“楚太子在楚国死的,与宋何干,她为何要来,旁人晓得了只当是宋国暗害了太子。”
灵祎被骂得发愣,总觉得这个皇帝很厌恶她,就像对待敌人那样。
人是温沭带进来的,她只得说和,在赵攸看不见的地方冲着灵祎摆摆手,示意她快些离开,她又笑说:“昨夜本打算与你说的,结果你就已经睡着了,莫生气可好,我给道歉。”
两人很少有起争执的时候,有也是赵攸先服软。她在温沭面前也不去计较帝王尊严,只要温沭开心就成,今日却不想早早地服软。
她生气道:“城内有驿馆,那里也很安全,你为何还将人带回宫,你不该避嫌吗?”
“避嫌?”这两字惊到了温沭,她有些不明白,伸手去握赵攸的手,哄道:“我为何要避嫌,且她过来是无人知晓的,我若堂而皇之地送去驿馆,岂非闹得天下人皆知,再者旁人只知她是楚太子的婢女,此时公然出现临安城内,岂不让人怀疑?”
她解释得合情合理,然赵攸却是不信,道:“那你将人带入宫,堂而皇之地放在福宁殿,就不怕惹人怀疑?”
“这里都是陛下的心腹,怎会为旁人知晓。”温沭轻声道,许久不见赵攸炸毛,当真有些不适应,她顺着毛摸,道:“福宁殿是最安全的,你若不想,我尽快送她走,你且大气些。”
“没法大气。”赵攸直接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出寝殿。
☆、第109章一百零九
皇帝气走后,温沭抚额,欲跟上去,却听到朝臣觐见的声音,她只好放弃。
楚国陷于自乱之中,赵攸带着人重重安排下去后,也算将朝局稳定了。皇帝因楚国之事忙碌而无端病竟就此好了起来,然此事方平,赵闽在封地竟有些不安分起来。
封地与任宁管辖的驻军很近,赵攸火速令任宁去查看,必要时武力镇压下去。
数番动荡后,朝堂中隐隐不安,赵攸布施一番后算作安定下来。
灵祎犹在福宁殿内住着,此时武将吃紧,竟寻不出人来护送她回国,赵攸多少带着气,几番忙碌后竟忘记此事。
温沭不好再提,免得又惹她不快。人都有自己的小性子,皇帝也不例外。
赵攸病愈后就到了端午节,为显朝堂安定,她命礼部去准备龙舟赛事,届时还添加许多活动,她与苏贵妃亲临。
虽说是安定民心,帝王出行的安全很重要,陈柏带人亲设看台,里外都亲自检查一番,防止有人从中作乱。
端午那日烈阳高照,晒得人心头发慌,水面上也平静,不生半点涟漪,百姓听闻皇帝亲往,都争相恐后地想过来看看。
赵攸近日与苏贵妃之间关系很微妙,相敬如宾,也不见半分亲近,赵攸气性很大,约莫着灵祎不走,她就不会展颜。
温沭近日忙着去查多年前的旧事,棺木里若不是她的母亲,又该是何人呢。赵攸为前朝之事而忙得脚不沾地,她不忍为着自己的私事再让她辛劳。
她与赵攸走到如今,颇是不易,她数次将说出此事,在见她憔悴的眉眼后将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还是她自己去解决的好。
今日赵攸未着冕服,为显庄重只一袭玄色宽袍,发丝照旧以玉冠而束,腰间配以玉佩,庄重而简致。她生得好看,就算简单的衣服也比旁人多了几丝风雅,帝王气质与生俱来,随着她的抬首勾唇,无尽光华自来。
更衣时,灵祎在外逗留,巴巴地看着里面,自从那日皇帝震怒后她就不敢再随意走动,听闻今日皇帝要去看龙舟赛,她故而也想去热闹。
她在外徘徊,赵攸只当未闻,在殿内静静候着温沭更衣,片刻后温沭缓步而来,她站起身先一步出殿,勾了勾唇角:“公主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