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事,温沭哪里敢胡乱猜测,且她自身之事都难以妥善解决,更是无暇分身于旁的事,她拒绝道:“我也不知,你问我不如去问你的长姐亦或丞相,你长姐与楚太子一同长大都不知此事,我如何得知。”
灵祎依旧在发懵,整个人就像风中落叶,凄惨而无助,温沭心中也是不忍,不想楚王后养出的女儿竟这般重情义。
她吩咐宫人带她回去,楚国公主在宋若出好歹,岂不将把柄送到楚国人的手中。
回宫的路上,温沭也问柳钦楚太子的毒究竟是什么缘由,竟毒发得这么快。
柳钦与她一般也是一头雾水,回道:“不知是何缘故,我未诊到脉像就无法猜测。”
如此,温沭也不再去问了。
回宫后,赵攸不在福宁殿,去崇政殿召群臣商议对策。
之前楚国是楚太子一力支持楚宋通商,如今刚刚实行,他就殁了,难不保楚国之中不会有人趁机作怪,尤其是楚王后一脉,让人不得不提前商议对策。
灵祎一路上就跟着温沭,见到廊下晒太阳的小皇子后,她上前想去看看,宫人没敢让她去接近,匆匆将皇子抱回殿。她撇撇嘴,只好站在原地。
小皇子住在偏殿有些时日了,温沭特地让人修缮过,文柏为梁,泥壁掺以沉香和红粉。殿内清香阵阵,在温沭一入殿后,刚躺下的小皇子就翻了个身,巴巴地想抬头。
温沭近前抱起他,摸摸他的手,与灵祎道:“你还是早些回楚国去,你家太子哥哥可有孩子,若有,你便替他看着,好好保护着。”
灵祎挠了挠头,“他有太子妃,只是还未曾有孕,想来是没有的。”
闻言,温沭眸色沉了沉,又道:“那你长姐在朝可理政?”
灵祎不知她在套话,就随意道:“她不上朝,但是陆相管着许多政事,且她历来公正清廉,我阿爹也是信她的。”
这说的就是冠冕堂皇的话,楚帝如此忌惮太子,怎会这般轻信与太子有着姻亲关系的陆相,只怕这个丞相娶了嫡出公主,也是举步维艰。
温沭自然没有说出这话,安慰几句灵祎后就让人去带她去寝殿休息。
小皇子拽着温沭肩侧的碎发,他人小力气大,拽疼了温沭,她将那只小手掰开后拍了两下就将他放在摇篮里,她轻轻晃了晃。
脑子里已然一团乱,她靠着坐榻就闭起双眸,手中还在轻轻晃着。
不知小憩多久,赵攸轻轻走了过来,望着她安静的睡颜后,不由得勾唇浅浅笑了,走过去后从身后将人拦住,唇角印在她的侧脸。
温沭睁开眼,伸手去解开置于自己腰间的双手,巧笑嫣然,蹭了蹭肩上的脑袋:“陛下今日感觉如何?”
“病中惊起,累得很,你去哪里了?”赵攸在她身旁坐下,倾靠着温沭,浅浅地在她唇角啄了下。
温沭摸着她的额头,温度不高,但还是比常人有些高,她不知商议得如何,只得劝道:“楚太子死后也无子嗣,楚应当先乱,就看楚国那位公主能不能稳定下来,我们且不急,让边境战士多加操练。”
赵攸不想再说这些,靠在她的怀里后就不想动,余光忽而就扫到眼睛睁得很大的孩子,水汪汪的,在看着两人。
简直就是偷窥,她腾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小声骂道:“偷窥小流氓。”
轻轻一拍,小皇子就瘪了瘪嘴巴,赵攸赶紧拉着温沭离开,“这孩子就是得寸进尺,你看一眼他肯定会哭,倒不如不看,反而安生些。”
果然,两人踏出殿时都未曾听到啼哭声。
温沭唇角弯出温柔的弧度,牵着赵攸的手回殿,天色渐黑,也有些凉了。温沭看着殿前逶迤的石阶,催促赵攸道:“回殿吧,起风了。”
赵攸讨好地冲她笑了一笑,唇角弯出些许笑意,捏紧她的手心:“阿沭,楚太子一事如你梦中相同,我在想是不是有些事就是无法避免的,无法脱离原来的轨迹。”
温沭一怔,赵攸在担心宋国的处境,是否也如前世一样会被灭国。柳钦说过,他将解药给了楚太子,就算不能解毒也可压制毒性,断无这么快发作的道理。
除非回国后是被人毒死的。
温沭已不想再去猜测了,扶着赵攸回殿。赵攸匆忙间穿的一身冕服,格外厚重,脱后就顿觉轻松些许,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道:“阿沭,我觉得楚太子是被楚帝杀了,断不会是简单旧疾发作。”
在外强撑着就感觉尚可,回殿后整个人松懈下来就感觉浑身都很难受,她靠着软榻上与温沭分析这件事:“楚太子已然是权重之人,想要害他并不是简单之事,看他行事谋略与分寸,旁人轻易害不到他的,思来想去也只有楚帝与王后。”
若是楚王后动手,太子也不算太冤屈,若是楚帝,只怕就……
心中有了这般怀疑后,赵攸才急得不行,将人召来商议。
温沭在知晓灵祎所言后心中也有些猜测,楚帝心狠手辣起来,什么都不会管问,皇权至上,旁人不敢多话。楚太子良善,只怕与他早就政见不和。
“这个时候只怕楚国不敢兴兵犯境,太子一死,皇帝还需择立新的太子,且嫡长公主与丞相在朝,不会让楚王后顺心,你不用这么急的”
“算算时间也只有两年,若这位公主能避得过?”赵攸显然不大相信了,楚国之事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什么都无法插手。
两人心有灵犀地不再谈这件事,温沭给她揉了揉身子,便道:“还有灵祎来了临安,我将人留在宫里,过几日就送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