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质问没有结果,回去的时候,方锐也没有给她拔出下体的玉米,
孟依然堵着气扭着步子,跟在方锐身后蹭回院子里,站在墙脚闷声不吭,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委屈与不甘。
她不服输的执拗着,想要一个答案,抑或给她一个方向,让她可以去追寻,而不是呆在这个院子里,漫无目的,清河难捱。
她不是不信任方锐,她只是,真的太焦急了,她真的等不下去了,她真的是不安心,真的忐忑。
直到方锐把她再次剥光绑在床上,狠狠的抽出折磨了她一个下午的玉米,然后暴力的使用她,她也没有妥协,撇过头,不吭一声。
她焦虑,她不甘心,这让她无法集中精力享受眼前的快感,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随着落叶一起凋零,跌入没有冯远的黑暗里,慢慢腐朽。
这种焦虑与不甘心的愤懑持续了一个秋天。
在两人的僵持中,方锐一次次劝慰她:“在这里,我对你不够好吗?”
“您对我很好。”
“那你不能等吗?”
“我等不下去了。”
“没有冯远,你就不能活了吗?!”方锐带着无奈的咆哮,情绪出现了鲜有的失控。
“是的,不能活。”她的回答,简单,安静,利落。
“世界很大,生活也还有很长,你没必要这么钻牛角尖。”
她默默的不说话,心里认定的执念,谁劝说也没用。
方锐的气愤慢慢变成安静的忧郁,不再执念安抚她等在这里,也不再劝说她,抽根烟,和她一起呆呆的望着天空,看着她悲伤的面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你这样,我也很为难,我没有不帮你,我一直在帮你,我是为你好。”半晌,方锐才说了这么一句。
“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他。”孟依然低下头,埋在双臂里,撑在膝盖上,看着地面,打着转的眼泪不小心滴落,噗的砸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方锐,也知道这样的情绪很不好,她更知道方锐的为难,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她有什么办法。
深夜里的无助每每涌入心头。
等待的焦急久久萦绕在心间。
还有对未知的忐忑,对冯远的担心,他一去这么久不归,该吃了多少苦,造了多少罪,就为了自己,自己,怎么能心安。
每多等一天,这种不安,便多一分。
沉重的积攒在心头,将她压得像被冬雪覆盖的树枝,沉沉的低垂着,没有生机。
真的下雪了,今年的冬天,雪来的格外的早,纷纷扬扬,盖住了一切。
清早她推开屋门,看着银装素裹的大地,呼出的空气也变成一串白雾,想到自己就是在这样的冬天来到这里,不知不觉,季节已经走完一个轮回,一时有些恍惚。
方锐从床上下来,捡了几块煤球,去点客厅的炉子,火镩敲打着炉壁,咔啦咔啦作响。
沉寂了一年的炉子再次被唤醒,垫在最下面的柴草开始艰难的燃烧,冒出滚滚的浓烟,顺着屋门向外飘飞,浓烟中夹杂着方锐的咳嗽声:“咳咳,依然,你去墙脚多拿点树叶过来,好把炉子引起来,不然太冷了。”
她没用动,愣着神望了望她秋天里收集的一大垛树叶,那是为她和冯远的冬天准备的,可是……
她转过身,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方锐,你告诉我,冯远到底在哪里?他是不是出事了?你跟我说实话。”
黄烟弥漫,呛的她眼睛生疼,可是她没有闪躲,而是努力盯着缓缓烟雾中动作的方锐,想要一个答案。
她很单纯,但是她不傻,她日思夜想了一万种可能,这也是一种可能。
而且,在她的质疑与诘问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冯远没有再来信了。
在方锐慢慢起身走出烟雾的时候,她的心狠狠的揪着,她一直想要答案,可是此刻,又突然有点怕那个答案。
方锐走出门外,拍了拍身上,又咳嗽了几声,隔着烟雾和她对望。
“一定要知道吗?”看不清方锐的表情。
她的心里猛然一紧,手都有点慌乱的颤抖起来,也有可能是冷的:“怎,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告诉我啊!”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唉。”方锐又叹了口气。
“其实,冯远被抓坐牢了,死刑,缓刑。”方锐徐徐说出的这句话,忽近忽远的传来。
猛然间,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她喉头发甜,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长大以后的漫长岁月里,她时常都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不似儿时那般孱弱,她不再是个废物,她有了自己的价值,她能劳会动,她健健康康,她能在床上翻云覆雨,她能在床下收柴做饭,她觉得自己未来是光明的。
可此刻,眼前是黑暗的。
她又一次陷入了身体虚弱好似死亡的旋涡。
她再次坠入一个无边的黑夜中,瑟瑟的抖着,孤独的恐惧着,绝望的迷茫着,她从山坡跌入深渊,远处的光渐渐的暗淡,灰暗开始袭来,覆盖所有的世界。
她无助的下坠,这一次不是再无休无止,而是跌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水域,像是一片大湖,又像是记忆里村中的水塘,但是水面却有着汹涌的惊涛骇浪,推动她的身体,让她折帆的小船一般跌宕,她继续下沉,大水将她淹没,剥夺了她的呼吸,她张开嘴巴想要呼救,可冰冷的水一瞬间侵入她的身体,淹没了所有的声音。
在梦里,她想起了童年时弟弟的溺亡,感同身受的体验了那种绝望,她挣扎着想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寻找能拉她上岸的救命稻草,可是,什么都没有,在黑暗的水里,只有冷寂,握不住的虚无,和慢慢到来的死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