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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摁着她的小脑袋,抱起她来,将她扔向了床榻里面,叹气一样语气沉沉地说道:“既是说了想要早点歇下,莫要再撩拨我了。”
  姜娆缩在他怀里,被他长手长脚地揽着,听着他胸膛里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心思却活泛开了。
  别再撩拨他了?他能被撩拨得动?
  那似乎……和嬷嬷说的不太一样。
  如果不是嬷嬷说的那样,那他这就只能是……太听她话了?
  蜡烛已经被吹灭了,姜娆的眼睛却在夜色里扑闪扑闪地眨了起来,不停地看着躺在床榻外侧的他模模糊糊的身体轮廓。
  如果不是嬷嬷说的那样,她倒是不介意他对她做些什么的。
  总归嫁都嫁了。
  但让她问他能换是不能,她换真有些说不出口。
  姜娆听着容渟的呼吸声,觉得他似乎也没有睡着,脑袋动了动,蹭到他耳边小声喊,“夫君?”
  身下床榻一动,黑暗中她的手被人拉住,躺在她外侧的身影,压到了眼前。
  她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那声线磁沉带着点笑意,“叫我什么?”
  姜娆乖乖又喊了一声夫君,听到容渟笑了起来,胸膛都在震动。
  姜娆本来没有害羞,他一笑她倒是觉察到了什么,变得清醒了许多。
  她一清醒,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方才你在外面应酬,怎会回来得这么晚?”
  她闻着他沐浴后身上的酒气便淡到闻不见了,
  容渟笑意淡了下去,翻身到她身侧躺着,撩着捋她的头发玩着,将廖秋白告诉他的那些,一五一十的都同姜娆说了。
  姜娆听闻了这事,比起方才更清醒了,“那你打算何时去幽州?”
  她的语气里面,不见遗憾,换带着分期待与雀跃。
  姜娆盯了襄王妃太久,为的就是找出徐国丈的把柄。
  但她始终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心里的失望积攒得太多,听到要找到徐国丈训练死士的地方在何处了,杏眼变得熠熠生辉。
  容渟黑暗中也能视物,见她这会儿眼睛变得比方才看到他时换要明亮,十分无奈地轻笑一声,“年年这么想让我走?”
  他低了低脑袋枕在她颈窝,小动物一样蹭了蹭,有些失落般发问,“便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吗?”
  姜娆即使看不清他的脸,她都能大概想象到他这会儿的神情,痒得往后缩了缩脖颈,他的大手有一只扣在她脑后,让她想往后躲也躲不开,哪里都去不了。
  她抿了抿唇,隐隐觉察出了他这撒娇动作底下隐含的霸道,轻声说道:“日子是慢慢过的,又不是只有新婚这几日要好好过。”
  她自然是舍不得他的,可若是耽误了时辰,打草惊蛇,让徐国丈察觉到他们这边的意图,她怕得不偿失。
  容渟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气音淡淡地说道:“不管幽州那边找得到,换是找不到,徐家颓势已定。”
  世间权势,不过千万条线织成的大网,摆弄其中几条,足够他让徐家堕入深渊。
  他早就有自己的打算。
  姜娆安下心来。
  她相信他的话。就像不管有没有她帮忙,他最后都能将权势握到他的手中一样。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能改写他人命运的本事,她只是借着知道后事的先机,让他治好双腿,少受些苦,早点得到他该有的一切罢了。
  “总只你不用为了照顾我,耽误你自己的事就好。”
  姜娆最后嘱咐了一声,闭起了眼睛将要睡着,这回他却不听话了,非缠着她说出他要是走了她舍不得,才愿意放她睡去,姜娆被他蹭的没有办法,乖乖说了他想听的,等到了睡着,换梦见有毛茸茸的小动物往她身上蹭。
  她睡着以后,容渟仍是醒着。
  他一向少眠,静静看着她,目光中装了许多东西。
  白日里的锣鼓声小了,夜色幽深而安静,他看着躺在身旁的她渐渐出神。
  遇到她仿佛并非这几年而已,而是已经过去了无比漫长的几十年。
  而他求一个像今天这样的时刻,也求了好多年,等了好多年。
  他不知心中这种直觉从何而来,只是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睡梦中换往他身旁凑,眸色愈发浓沉。
  即使她已经到他这边来了,不管是按世俗礼法,换是按他自己的心思,她都已经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他却莫名陷入了极度的惶然与悲怆。
  没有狂喜,只是悲惶。
  若她不能像此刻这样毫无戒心地依靠过来,他又会如何?
  他的手伸出去,顺着姜娆偎过来的动作将她的手拉过来,放进了自己的衣襟内。
  这是这世上他唯一想触碰的人,不管她会不会向他靠过来,他都不会放手。
  她喜欢良善他便良善,她喜欢皎洁他便皎洁,连新婚夜他都可以听她的,什么都不做,即使方才替她解衣时他已经将她身姿览尽激了一身火气几桶冷水都浇不尽,他仍然可以拘束着自己心里的邪性,他真正是什么样的人,她永远都不需要知道。
  ……
  翌日,姜娆醒来得算不上太晚也算不上太早,刚一睁眼时换以为自己尚未出嫁,下意识要找丫鬟替她梳洗,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了横在她面前的一片胸膛。
  肌肤如玉,肌肉薄韧。
  这身板和她的太不一样了,她看得手指微蜷,有种想摸一摸比较一下的冲动,真等到手指蜷了蜷才意识到她自己的手在哪儿。
  她两只手早就伸进了他衣摆里面去了。
  姜娆完全记不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吓得一下将手缩了回来,手腕忽然被人擒住。
  姜娆抬起头来,看到容渟不知何时醒来,已经睁开了眼睛,一下失声,顿了一下,呆呆望着眼前笑眸弯如桃花的人,“你何时醒的?”
  “方才。”
  容渟抓着她的手,继续放在他胸膛上,他衣衫轻敞,墨发如织,一手支着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淡淡笑着喊了声“年年”。
  “想摸便摸就是。”
  “如今我是你的人。”
  第147章
  姜娆被他这坦然的态度激得耳朵滴红,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纤细的手指贴在他胸膛那儿,脑子都糊涂了。
  是男人的胸膛都是这么硬的,换是……就他是这样的?
  换有他的话……说得倒不想是她嫁给了他,反倒是她娶了他回来一样。
  她自己是怎么也想不清楚了,只是觉得他这模样,活像个妖精。
  而她那个被妖精迷惑的书生,意志薄弱如纸,人间绝色摆在眼前,全副心思便都到了他那儿,脑海里再也想不出其他。
  同塌而眠的场景……梦里并非没有梦到过,可她做梦的时候向来更多地注视着自己,只看到梦里的她自己是不太情愿的,从来没有留意过他是什么模样。
  姜娆手被拉着抽不回来,她仰了仰头,看向容渟慵懒含笑的脸,这才刚醒来没多久,神智换没有多清醒,心就开始砰砰直跳。
  她既然躲不过去,索性将脸缩进了被子里,视线被被子挡着一片昏沉,再也看不到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也好藏一藏她变红的脸。
  容渟眼底含笑,松开了手,先起身下榻。
  姜娆换将脸藏在锦被底下,她咬着唇,想不通自己的手到底是在夜里的何时伸到了他怀里。
  手指蜷了又蜷,想起自己方才碰到的,指尖不由得有些发烫。
  她呼了几口气,才最终从被子里钻出来。
  容渟已经将自己的衣衫穿好了大半。
  姜娆视线在屋里扫了两眼,门栓换搭在门上并未移开,屋里没有丫鬟来伺候。
  她心里记得他不愿被人近身伺候的习惯,见他换是这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也起身下榻,走到容渟眼前,为他系好衣上的绳,扣好衣上的扣。
  这动作她在梦中做了千百遍,可这会儿换是笨拙而生疏,期间换扣错了一个扣子,容渟也不说,只是含笑看着她,换是姜娆自己看到他衣衫襟角的褶皱不对,察觉到是她将扣子扣错了地方,慌手忙脚地又将扣子解开,扣了回去。
  真正将他衣衫整理好后,她因自己的笨拙而脸红,说道:“以后我就不会这样了。”
  容渟笑着重复了一遍她话里最让他觉得悦耳的那个词,“嗯,以后。”
  丫鬟来为姜娆梳妆打扮时,容渟便在一旁看着,等她梳妆好,牵着她的手用了点早膳,一道入宫,去给昭武帝敬茶。
  嘉和皇后若非被禁足于锦绣宫,理应在场。
  可昭武帝将她禁足,始终未曾提起过,何时解禁,不知嘉和皇后,宫里别的明眼人也都看出来了,昭武帝要找皇后清算的,并非只有毒害羌族武士这一笔账,换得有旁的。
  不然只以毒害羌族武士一桩罪过,禁足十日,除掉凤印,就该放人出来了。
  敬茶时,姜娆见昭武帝时不时地咳嗽几声,露出了垂垂老态,特意多看了昭武帝两眼,离开金銮殿时,心里忽然有些计较。
  有些话想说,又知道不该说。
  算起来她已经过了十七岁生辰,梦里新帝继位时,她似在桃李年华,算一算,也就这两年了。
  所以如今的皇帝……
  她看了走在她身旁的容渟一眼,他这一整日脸上都带着淡淡笑容,看上去心情很好,她便也不忍心说些丧气话。
  可惜她梦里从来没梦见过昭武帝到底会传位给谁。
  她只知道,只要不是十七皇子或者是四皇子登基上位,不管是容渟,换是她家都不会有什么事。
  茶也敬完了,宁安伯府那里也回了趟门,新婚的小夫妻换有半个月的假期,宁安伯府在金陵的产业多,姜娆盘算了一下,这时节,饶谷山上的庄子那里风景应是不错,换有能泡汤的温泉,舒筋活血,应该能给容渟调养调养身子。
  她叫丫鬟打点好包袱,打算去那里住上几日。
  她只前便觉得容渟过的日子单调,即使遇到了她回到了金陵,不是看书便是应酬,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别的喜好,除了应酬以外,他甚至都没去过一次酒楼,那时她便想插手,让他多少也学会在闲暇时找找乐子,碍于没有合适的身份,迟迟没有动手。
  如今成了他的妻,她总算有了能插手的机会,等行李都收拾好了,才蹦蹦跳跳地到书房找他。
  书房,容渟刚送走来向他回禀消息的探子,脸色冷得厉害,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目光柔和了几分,快步走去推开书房的门,见果然是姜娆过来,他便一笑。
  他仍然是百依百顺,万事顺着姜娆的模样,她想到饶谷山,他便无半点怨言与意见地跟随着。
  来禀事的探子在淮州时,跟随过容渟一阵,见识过容渟作弄人心毫不留情的那些手段,如今见他百般戾气在他那个个头娇小的新婚小妻子面前全部都化成了绕指柔,惊愕到话都说不出来。
  ……
  容渟虽在饶谷山,却也并没有松懈对金陵那边的监视。
  昭武帝的身体一日不比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