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和林煜在家歇了近十天,最后还是贺安回来说花铺里的盆栽库存不足了,李氏才放宽一些让他俩去忙。
去镇上买了各样花种,贺泽一股脑地洒在了后院花圃里,还好花圃够大,占了庭院大半面积。林煜帮着培土浇水,虽然两个人都是半吊子,但架不住贺泽异能对口,花圃里的花种不过两三天便发了芽,长势喜人。
兴致来了,贺泽和林煜还扛着镢头到老远的山谷,挖了一株野生的金嘴墨兰回来,墨兰的花瓣呈暗金色,幽香扑鼻,顺道采了些艾草和燕子花,这两样做面饼别有一番风味。
新婚燕尔,羡煞旁人,可惜这般平静的日子总有被打破的时候。
这一日,贺泽正在凉亭的桌椅前教林煜习字,隔着老远便听见刘三的喊声,“贺泽!快出来!出事了……”
“嗯?”
“走,我们出去看看。”
贺泽和林煜到了前院的时候,刘三正好跑到院门口,喘地上气不接下气,看见人连忙挥手,嘴上还不停地道:“出事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见他如此,贺泽心里一个咯噔,只怕是祸非福。
“今儿,今儿,”刘三拍着胸口,总算把气儿喘匀了才继续道,“今儿上午有两三个人抬着个中年汉子到咱花铺来,硬说是我们卖出的一盆月季花有毒,那中年汉子口吐白沫,泪流不止,看着吓人得紧,现在花铺外面围了一大群人,都嚷着要我们给个说法呢!”
“啥?!这咋可能!花铺里卖了那么多盆花,咱自家后院也种了那么多,哪会有毒!”李氏听见动静出来,刚好听见刘三的话,直急得不停跺脚。
“有毒……”贺泽狠狠皱了皱眉,“你出来的时候花铺情况怎么样?我阿爹呢?”
“木具铺里今儿有个大单子上门,贺叔被人请去‘掌眼’挑木头去了,也不知道上了哪座山!现在铺里连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我这不是赶紧寻你来了吗!”
“那现在铺里就只有安哥儿在?!”
“安哥儿你放心,我让大郎和赵成都看着呢,还有贺叔新收的几个徒弟崽子,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里,贺泽的心总算放下来一点,“这样,小煜儿你去看看徐叔在不在家,在的话请他走一趟。老三你是驾着牛车回来的吧?你待会儿带着煜哥儿和我阿姆一块儿,我骑马快些。”
这段时日骑马他也练过不少时间,基本驾驭是好没什么问题了,还有异能在。
“阿姆,您别着急,这种事最多就是来要钱的,出不了啥大事,咱家花铺生意红火,也容易招人嫉恨,我先过去,能处理好。”尽管心里已有考量,但表面上贺泽只能尽量安抚李氏。
“那行,你快去!快去!安哥儿还在呢,别吓着他了!”
贺泽点了点头,又和林煜对视一眼,两人分头行动。
而此时,镇上花鸟街,第一香花铺外,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吵吵嚷嚷,议论纷纷。
门口处,躺在架子上的中年汉子似乎比刘三所说的还要严重些,双眼红肿,涕泗横流,似乎是喘不上来气,一直哼哼着。
旁边的中年哥儿跪在地上呼天抢地,另外年纪稍轻的两个像是他的儿子和儿媳,儿子跟他阿姆一样边哭边喊着阿爹,倒是一旁的哥儿媳妇有些沉默,一直低着头,只时不时帮中年汉子擦鼻涕和嘴角的白沫。
“小掌柜的,我检查过了,那盆月季确实是我们铺子里的。”花铺的交易量不多,每一盆花他都会写上详细的介绍贴在上头,他方才看得仔细,那花盆上的字迹与他分毫不差。
铺子里,蔡荇皱着眉头,站在贺安旁边小声道。
“啊?那怎么办?”出了这么大的事,旁边的木具铺自然也暂时关门了,徐云三个听见蔡荇的话不由得担心起来。
贺安沉思不语,半晌才道:“大夫呢?赵大哥去请大夫怎么还没回来?”
“让开让开,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大家让一下!”
他话音刚落,赵成的声音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此时正护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从人群中挤出来,可打算给中年汉子把脉的时候,没想到那老哥儿倒急了。
“不准碰他!你们不准碰我老汉!你们会害死他的!这黑心肝的花铺啊,专卖这种害人命的花!我老汉身体本来硬朗得很,这盆花才搬回家两天,我老汉就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请来的大夫我可不敢让他碰!”
中年哥儿把大夫的手打开,还吐了口唾沫,抱着汉子急急地往后退,他儿子拦在了前头,愣是不让大夫近身。
“这,这可咋办!连大夫都不让看,我看分明就是有鬼嘛!”贺大郎没好气地道。
见外头还僵持着,贺安吸了口气便往门口走去,旁边贺大郎登时一跳,横臂拦在了他前头,“安哥儿你可不能出去!你这小胳膊小腿小脑袋的,哪够折腾!听话,你三哥去找好你阿兄了,估摸着要不来多久就到了,咱先等等。”
“我不出去,我就站门口说几句话,不然这样下去越闹越大,花铺以后没人敢来了。”现下阿爹和阿兄都不在,他总得做点什么。
“……真的不出去?”
“嗯。”
贺安乖乖点头,他可不想出去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