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席银心里却是慌的。
张铎长时的沉默,令她的欲望显得有那么些卑微。
若是在平常,她根本不敢直说这样的话,如今是觉得,张铎不会跟自己一个半死的人计较,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然而,她又觉得有些可惜,她终于明白,喜欢一个人,才会贪图他的身子,才会从身子里流出坦诚而不羞耻的液体,才不会因为凌/虐和侮辱而被迫滋生欲望。可是,她明白得好像有些晚了。
想着,她慢慢松开了捏在张铎耳朵上的手,往后缩去。
“别动。”
“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
“我没说不可以。”
他说完,反身屈膝跪地,托着席银的腰轻轻地把她放在莞席上,脱去她的大袖,又解开她的蝉衣,最后把她的抱腹也脱掉了。张铎捏住席银的r,就这么一下,便引起了席银身上的一阵颤抖,她喉咙失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相比于她的惶恐,张铎则依旧沉默。
席银口中牵出了粘腻的银丝,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你……前几次为什么不这么……”
“我不喜欢这种事,所以不会。”
“那为什么……”
“识得字,也认得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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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银感受到了一次无边无际的情浪,让从前在乐律里中被人摸抓,在廷尉狱中被人淫谈时感受到的所谓“滋味”,全部化成了虚妄。她其间又是哭,又是笑,又是胡乱地抓扯,又是腿脚乱蹬,全然不顾忌,她身上的那个人是皇帝。
后来疲倦,饥饿,还有恐惧,令她在浪平之后混沌了意识。而张铎坐在她身边,低头吹灭了案上的灯。
“你又哭又笑的是要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声糊涂的憨笑,张铎一时没忍住,也跟着从鼻子里哼笑出声。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曲膝将手臂搭在膝上,脚趾却触碰到了那一滩已然冰冷的粘腻。
张铎弯腰从一旁的木箱中去出火折子,从新点然灯。
席银曲腿侧躺在灯下,两股之间的春流尚可见晶莹,而她好像也觉得有些痒,伸手要去抓。
“不要抓。”
张铎一把摁住了她的手腕。
“不舒服……”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起来,朕让人进来服侍。”
“我……不想……”
张铎捏着她的手道:“你要朕整理吗?”
“奴……奴……奴不……“
那个“敢”字始终没有说出口,她荒唐地起了些细弱的鼾声。
张铎无可奈何,转身朝外面唤道:“胡娘,在不在外面。”
半晌,宋怀玉才小心地在门外应道:“胡氏今日无值,老奴伺候陛下。”
张铎拖过自己的袍衫替席银盖住,令道:“捧水进来。”
“是。”
“站着。”
宋怀玉忙站住脚步,“陛下吩咐。”
“不准过内屏,闭着进,闭着眼出,否则剜目。”
宋怀玉魂飞魄散,只得遵命,哪里敢多问多想。
张铎低头重新看向席银,“席银。”
“嗯……”
“你是睡着还是醒的?”
“别问我了……我太困了……”
“如果你敢骗朕……”
就怎么样呢。
张铎自嘲一笑,说不出来。
席银在睡梦中感觉有人托起了自己的腰身,又地分开了她的腿,而后一方潮湿温暖的丝质绢帕在她的私隐处笨拙地抹擦。她以为是胡氏,动了动腿,含糊道:“胡娘……你别弄了……”
张铎抓住她的脚腕,手无意间触碰到了那对铜铃铛。
席银几乎是下意识地挣脱了张铎的手,猛地清醒过来。
“陛下……我……”
“躺下去,闭眼!”
“不是……”
“住口!闭眼!”
席银被他后面的声音吓住了,然而让她更难以置信的是,在她私隐处替她整理狼藉的人竟然是张铎。“我……我起来,我自己……”
“把腰抬高。”
席银心脏狂跳,语无伦次,哪里还能想别的。
张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声道:“没有人要摘你的铃铛。”
“对不起……”
“不准再说对不起,岑照是岑照,朕是朕。”
话音刚落,席银已经支撑不住腰身,咚地一身跌躺下来。
张铎望着她那紧闭的双眼,还有涨红的脸,平声道:“是饿得没有力气了?”
说完,他弯腰抬起席银的腰,让她的背抵在自己的膝盖上。“你要是难为情,朕把灯吹了。”
席银听完这句话,浑身不自觉地抖起来,她那混沌的脑子里,此时有很多话想要说。她怕死,怕死的时间疼,怕再也吃不到好吃的肉,,怕看不见南方的晚梅,怕那种美好的滋味,再也尝不到了……”
她原本只想死前贪那么一点点,谁知他给了那么多,让她贪得无厌起来。
“张退寒。”
“说。”
“就算要杀我……也不用在死之前这样对我吧。你……你是皇帝啊……”
张铎低头道:“你有一日当我是皇帝吗?你气我,背叛我,侮辱我过我多少次,你自己忘了吗?”
席银一下子被他逼出哭腔,
“所以你就要对我好,让我要死了都不甘心吗?”
“谁说你要死的。”
他不轻不重地在她的后(和谐)臀上拍一把,不带丝毫的侮辱和责难。
“好好留在这里。我不能带你去荆州,但也不能把你留给江沁。所以我只能借你放走赵谦的罪名,暂时把你关在这里。”
“你……不杀我?”
“我不杀你。你也要记着,我这次关你,不是为了处置你,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甚至比赵谦,张平宣这些人,还要有勇气。”
第108章 秋江(三)
张铎离开江州以后, 席银向江凌要了一壶酒。
张铎走时,把江凌留在了黄德的官署,名为看守, 实则到像是个跑腿的。
席银要酒,他不好找也找来了一壶椒柏酒。
但那内禁军里的爷们儿解乏解冷的东西, 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 席银生平第一次喝酒,喝得就是这样冲眼辣喉的东西,但她却有些贪恋这种刺激,不愿意让这样的感觉那么快地从身上消退。
她也说不上来, 自己为什么要喝酒, 但自从开始做梦以后, 她就睡得不是那么好了,而酒带来的灼烧感,却和张铎的体温有些类似。也许是因为张铎身上伤痕过多的缘故,那每一处增生过的地方, 好像都比其余的皮肤要烫一些。
席银逐渐开始明白,他所谓“皮开肉绽,心安理得”的含义。
情感淡薄的人大多都是在用血肉换取人生的“利益”, 杀狗取食求生,抑或亡命地奔赴前线建功立业, 无不皮开肉绽。而情感浓烈之徒,大多捧上真心,换取人生的‘利益’只不过, 比起“皮开肉绽,心安理得”,这些人大多‘心魂具损,辗转反侧。”
毕竟人心,永远都是最不能倚仗的东西。
张铎的心太硬了,一生自命不凡 ,无法触及到赵谦,张平宣的执念,更别说从执念里看出他们对自己的惶恐,矛盾和怀疑。
但席银可以。
多雨的窗下,想起赵谦和张平宣,她偶尔也会难过得想哭。
每每这个时候,她都强迫自己去喝一口酒。把仁念稍压下,去想江上的那个人。
五感关联,草木知情,江州的春花渐渐开了,荆州如何?
席银被闭锁在一方居室内,实是无法探知。
然而虽江上一苇舟船不堪渡人,春意相连,一城渡来花香,一城渡来血气。
隔岸望月的人,烹热烈酒,便能两股战战,拍雪抖霜,共赏时令和战局所铺承的艳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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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城的城门楼上,岑照临着高处来的风,面向远处连片的烧迹,荆州破城的那一日,他也是这样静静地立在城楼门楼上,与军中勃发的士气总不相融。
“一贤先生在想什么。”
刘令抱臂走到岑照身后,“请先生喝酒。”
岑照回过身拱手行一礼,直身道:“岑照很多年都不喝营中的酒了。”
刘令是个莽性的人,听他这么说,径直嘲道:“营中的酒肯定比不上洛阳,配不上你的肠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