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恰好相反。”柳新野听见了洛音的说法，又是给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想法：“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批人应该是特地为你所准备的，这是他为你培养的队伍。”
“不可能。”洛音语气坚定。
“他为什么不喊家主去青棺城？是因为家主身上都担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为了家族，自然是可以牺牲掉很多，可是这批年轻人却不是。正因为他们年轻，所以思想容易控制，得了家族的使命要在那个人的面前好好表现，为了贪图那个谁也到不了的位置，自然会拼尽浑身力气，这样，那个人就会对这些年轻人知根知底，然后留下一批最为合适的人送到你的身边，就像是影煞一样。”
“影煞是太上皇给我的队伍，我……我现在谁也不敢信。我都猜想太上皇是不是和青棺城那边有什么。联系，我连初初都不敢说这些事，我怕我多说给一个人听见，那个人就会有危险。初初是我爱人，楚若是我妹妹，至少她们俩，我不能让她们有事。”洛音的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语气虽轻，但是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那个人的性格很强势，他想要的，没有人可以阻止他。若是女皇陛下和小楚若碍了你的路，不管她们的身份是什么，下场都不会太好。她们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柳新野的眼神看不出情绪，“阿音，其实你能掌握很多人的命运，只是你还不知道该如何用这股力量罢了。”
“这样的能力，我宁愿不要。”洛音将头给别了过去，语气更加冷淡，“这是他强塞给我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你能不能利用好，就是你的事情了。”柳新野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那个人也是想探视你的能力深浅，不然他应该会出手干预了。就像是你让我去蚕食言家一样，言家好歹是六大家族之一，现在已经被我弄得焦头烂额，不出半年一定会分崩离析，言家的产业全会到我柳家的手上。这是直接打破六大家族平衡的大事，可是那个人却管都没有管，可见这也是他默认的。就算是他不说，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也无法挑战那个人的权威。”
“这可不一定。”洛音的话这回又是一个坚定，“他自己说过的，给我一段时间，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干涉我的决定，他要看我到底能够走到什么样的高度，有没有资格去，走到他的身边。”
“所以阿音你一边自己认定了要从他的身边离开，一方面却又不敢于逃脱他的控制，你看看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哪里有一点你自己的意思，你分明就是已经做好了被他所摆布的那个打算。”柳新野一针见血的说出了最为关键的那一点，对着洛音说话也是毫不留情，“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唯一能够控制的局面里，掌握住自己最能把控的那一点罢了。”
洛音沉思了许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柳新野似乎已经猜出了洛音会是这样的反应，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情看上去竟然有了几分欣慰：“你能这么想，那我还是放心了，你看上去好说话，实际上心思执拗，你决定的事情，是断不容许其他人所干涉的，这样苦的，也只是你自己罢了。”
“无非是苦中作乐罢了。”洛音又看向了殷晗初的方向，“我知道我留在京城的时间越长，将来要受到的苦就越多，青棺城还是越早进越好，但是我却想多留一天，再多留一天，留在她的身边。只有她才会让我在这种煎熬的日子里甘之如饴。”
“我懂你的心情。我发誓要在柳家拿到家主之位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只有我自己拥有了掌控的力量，我才能去保护我在意的人。阿音，你也是。”柳新野认真的看向了洛音，开口劝说道，“我们都是幸运的，如果不是这几年你在暗中支持着我，我不可能会拿到柳家。所以为了报恩，在你去青棺城的那段时间里，我会取代你在华月的地位，好好的辅佐陛下。这样，你可放心了？”
“你既然已经有了这个承诺，我自然是放心的。几年前你来我府上自荐，我就觉得你只在我手下当一个谋士未免太可惜了一些，你现在有这个想法，洛音……不胜感激。”洛音眼里的谢真诚实意，对着柳新野点了点头。
在船上透过画舫的窗户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情况的殷晗初几乎就要咬碎了自己的牙齿。阿音和那个男人那么亲密做什么！她不是昨晚上还在和自己闹别扭吗！她现在笑的这么开心！啊啊啊啊啊那个男的拍她的肩了，凭什么！！！阿音从不让人近身的，这个人凭什么啊！他们在聊什么啊！啊！好气！
而这个时候，夏存刚好被手下的侍卫给捞了起来。夏存一身湿漉漉的衣衫，整个人都狼狈的不成样子，身上还淌着水走进了画舫，刚开口说一个字：“陛……”
殷晗初带着怒气的眼就瞪了回去。
“……”夏存心里有些毛毛的，怎么自己被撞下水都成这个模样了还惹了这位姑奶奶生气了？
第171章 171 陛下带我去青楼
“我看夏王爷身上都已经湿成这个样子了, 恐怕接下来也没办法好好玩了, 不如我们先送夏王爷回去, 让夏王爷换身衣服？要是因为这个受到了风寒, 这未免也太……不友好了些。”蓝子期虽然和殷晗初要好，但是也知道殷晗初是惹不起的人, 尤其是看着殷晗初明显不开心的样子，更是问的小心翼翼。
殷晗初深呼吸一口气, 扯出了一个笑容, 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既然这样, 那就回去吧。”
夏存看着殷晗初的那个表情，不知道是因为身上冷, 还是因为她的模样太过渗人, 没有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个……若是陛下你不介意我湿成这个样子的话，我还能坚持玩的……”
“不不不，我怎么能让旭阳千里迢迢来的贵客, 在我华月的地盘上受到一点不好的待遇呢？不如我带你去一个新的地方，将你身上的湿衣服给换下来, 再好好玩玩啊。”殷晗初的笑意不达眼底, 勾起的嘴角都带着几分冷意, 让人不觉得她是在说一件多好的事情。
蓝子期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夏存和蔡国舅压根就没有想到华月的女皇陛下直接就将他们俩带进了华月最大的那家青楼。
蓝子期想起上一次和殷晗初一起来青楼之后，就出现了季占星的那件事，白白让自己背了一口不白之冤的大锅，老天保佑这会千万不要出大事了。尤其是不能让洛大人知道自己又带着陛下来青楼了，总觉得后果会比上次还要可怕。
蔡国舅是进惯了这样的风月场所, 但是因为地域的不同，这华月的青楼别是一番风味，让蔡国舅看的眼睛发直，要不是因为夏存就在旁边，早就自己给扑了上去，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夏存只是皱了皱眉，这种地方他自然也明白是什么地方，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华月的女皇陛下竟然会带着别国的贵客来逛青楼！
“陛下，这种风月场所，你一个……你一个女子，来这儿不妥当吧。”夏存看着这家青楼虽然是白日，但是也远比一般的地方要繁华热闹的多。只是到底是名声不好听。但这儿毕竟是华月，自己也不好随意的教训一国的女皇，只好将“你一个陛下不该来这种地方”给生生的咽了回去，变成了对女子的委婉相劝。
“我华月女帝开国，对男女大防本就不甚在意，也并没有其他国家那种对女性歧视，男子能做到的事情，女子未必不能做到，甚至还能做到做好。”殷晗初突然就说起了这男女之间对等的话题来，“所以这青楼也是一样，在华月，男子能去的地方，女子也一样能去。这儿有被男人玩弄的女子，自然也会有甘于雌伏的男人。你这般在意，倒是显得太过上纲上线了吧。”
夏存看着殷晗初一脸坦荡，毫不遮掩的就和蓝子期进了那间青楼。老鸨熟络的迎了上来：“蓝公子，殷姑娘，你们可是好久都没有来过了，前儿个我们楼里的商羽姑娘还在念叨着你们呢，说是现在殷姑娘自从成了女皇之后，不仅不照拂着我们楼里的姑娘，现在连过来看看都是个奢侈。不过也是，陛下能来也是让我们楼里蓬荜生辉了，还能指望陛下多做些什么呢？”
夏存听见了这老鸨明褒暗贬的话，更是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立即就黑了下来。这么说，陛下还是这地方的常客啊！要是真的娶了华月的女皇陛下，只怕自己头顶将会是绿油油的一片大草原……夏存心中就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了起来。可是就算是这样，自己还是要坚持要娶她啊。
“行，别贫。”殷晗初倒是也不气恼，竟然还真的接了那老鸨的话，“最近事情忙，也懒得想要来这边。这回是几个朋友来，带着好好玩玩。快些安排个雅间，要清静些的，让商羽姐姐过来。”
“这是自然的，您要来，这一切都给你们备好了的，一定为几位贵客准备的妥妥贴贴。”老鸨的脸上都笑出了一些褶子，转身过去将这些事情给吩咐了下去。
看着老鸨的这个模样，显然他们是经常来的。看来传言中的陛下竟然还是真的……夏存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也不敢直接在殷晗初的面前说些什么，只好黑着一张脸跟着他们走进了一间素雅的厢房。
老鸨又过来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让人备好了好酒好菜，紧接着进来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抱着一把琵琶，笑语盈盈的走了进来，但是一双眼睛就是直勾勾的看着殷晗初，一开口，声音也是软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殷姑娘可是好久都没有来了，可叫奴家好想。”
这声音带着三分清纯两分委屈，还有一分的撒娇，让人听着欲罢不能。
蔡国舅早就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笑的口水都几乎要流下来，但是被夏存一瞪，还是维持着自己的那个形象，做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优雅的看着商羽姑娘。
可是这位姑娘却看都没有看其他人一眼，而是直直的看着殷晗初，眼里都带着笑意。
“最近事忙的很，倒是让姐姐好等。”殷晗初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的几乎能挤出蜜来，才不过随意的说一句话，就让商羽笑的开心，“我这段时间可是被管的严得很，好久没有听姐姐弹奏琵琶的声音，真是想念的紧呢。”
“真是巧，我前儿个才练了一首新的曲子，妈妈还说让我好好藏着打算等过几日登台的时候给贵客听听一鸣惊人呢。你既然说想要听曲子，那商羽也就只能先让殷姑娘好好的欣赏一番了。”商羽看上去心情极好，也不顾身份，直接就在殷晗初的对面坐了，将琵琶搁置在腿上，伸出双手将架势给摆好，只不过是随意的拨弄了几根琴弦，一段悦耳的曲调就流泻了出来。
一曲毕，众人都沉浸在这优美的乐音之中，蔡国舅痴迷的看着商羽姑娘的脸，突然就大喊了一声“好”将所有人都从那如痴如醉的音乐之中唤醒了出来。夏存强忍住了不快，又摆出了一张笑脸，和殷晗初说话。
商羽显然也是被蔡国舅的这个“好”字给吓了一跳。尴尬的收回手，微笑对着殷晗初他们点了点头，“殷姑娘可觉得还满意？”
还不等殷晗初说话，蔡国舅就抢先一步开口说道：“姑娘的琵琶真是弹得神乎其技，人间难得几回闻，姑娘这般才华，没落在这小小的青楼之中，未免也太过可惜了些，姑娘可曾想过另有高就？”
蔡国舅那不带任何遮掩的目光令人生呕，但是商羽也知道跟殷晗初一起来的人自己是完全惹不起的大人物，自然不敢轻慢什么，只好一边偷偷瞄着殷晗初，一边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之前殷姑娘也曾想替商羽赎身，但是商羽在这楼里过得一直还不错，不劳这位公子费心了。”
这话语中明显的拒绝的意思，在场的其他人都听懂了，偏生蔡国舅却是一副完全没懂的模样，眼神胶着在商羽的身上。竟然是直接顺着商羽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商羽姑娘虽然在这儿过得还不错，但是这终究是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商羽姑娘就真的不打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一下？作为女子，能够觅得良好的夫婿，这才是最为关键之处，姑娘一直待在这儿，未免清誉会受到影响……”
这已经是完全不加掩饰的暗示了。殷晗初皱起了眉头，怎么哪里都有恶心的人在。
商羽往旁边挪了两步，分明就是想要和蔡国舅扯开一些距离：“商羽虽然沦落风尘，但好歹也是卖艺不卖身的清白女子。至于夫婿，在我踏入这个门之前就不曾想过，对于商羽来说，自己过得开心也就够了。”
“那姑娘老了，身侧也不曾有个伴，那该多凄凉？”蔡国舅听见了商羽的拒绝，心里暗骂了一句不知好歹，但是语气还是装作十分温柔的样子，“不如……”
“晚年如何，那是晚年才应该考虑的问题。商羽从来不想那般遥远的事情。说不准明日商羽就碰上一个知心的恋人，自赎了自身跟了人出去；也说不准明日商羽就得罪了一个达官贵人，后日被发现陈尸后巷。我等烟花女子，向来只念今日，不管明朝。”商羽将琵琶换了一个方位，横在了她和蔡国舅想要靠过来的路线中间，语气说的极为冷硬，竟然还有几分玉碎一般的决绝，“这位贵客，请您自重。”
殷晗初毫不犹豫就在桌下踩了蓝子期一脚，用眼神示意后者将这件事处理一下。蓝子期僵着一张笑脸，开口圆了两句，将蔡国舅给劝回到了座位之上，重新又其他的事情将气氛一下子给搞得活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