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药物的发作,季温良的脸颊开始泛红,碎发被汗水浸湿,软软地贴在额前,他被摔得头晕目眩,眼睛好似让雾水蒙上了一层纱,有些迟钝地转过头,碰上小九的脸,很快坐了起来,跪爬到小九跟前,环住他的身体,仰起头,用无辜而迷茫的目光对上他的眼。
小九温柔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重新吻上季温良的唇。
季温良像是渴极了的人,急切地回应,一来二去,分不清是谁主动了。
也不知是怎麽的,就滚到了一起去。
宽大的手掌,因为经常用剑,已经磨出了一层薄而粗粝的茧,滑过透白的肌肤,引起一阵阵疼痛地轻颤。
摸到一处,突然停了下来。
抬起身,目光落在季温良的手腕上。
心腾地沉了下去。
之前在启昀宫,因为时间紧迫,小九仅震断了绑在床头横梁上的缎带,如今腕间还系着一截,随着季温良的晃动,隐隐露出勒痕。
在往季温良的脸上看,额头缠着的白布微微透出淡红,颊上似是有一片阴影。
捏住他的下巴朝光亮的地方一转,哪里是什麽阴影,分明是青色的指痕。
心中的欲/火霎时变成了滔天的怒意,携着嫉妒与恨意如沸水般翻腾起来。
恨不得将碰过他的人碎尸万段!
手握成拳,骨节发出咯咯地声响,却忽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住了。
季温良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闭着眼睛,小动物一样的轻轻蹭了蹭。
滚烫的血蓦地冷了下来。
季温良对他这样亲近,并非是喜欢他,仅仅是因为中了药。
这一份亲近,可以对着任何人。
任何人……
一阵酸涩之感涌上眼睛。
这样温柔的一个人。
没有任何戒备之心,对谁都好,对谁都是一片赤诚。
为何偏偏要受这样的侮辱?
犹如被谁泼了一桶冷水,透骨的寒意从内到外地散发开来。
糊涂!
他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不懂,受了药物的控制,毫无提防地躺在这里,我便可以趁火打劫麽?
这样做,何尝不是对他的侮辱?与那些卑鄙之徒有何不同?
他醒后,要如何面对我?我又该如何面对他?
况且这药……也并非要做到最后才能解,只要泄出药力便行。
自己竟然……情不自禁了。
就好像电闪雷鸣的天空突然转晴,乌云以极快的速度退散开来,风也止息了,海浪归于平静。
小九俯下身,隔着纱布在季温良的额上落下一个吻,手向下探去,极尽温柔地解起毒来。
一时间,屋子里响起低低的轻喘声。
正到关键时候,厢房的门被猛地踹开,展惊鸢的身影立于门后,她看清屋内的光景,眼睛陡然睁大,浑身的怒气宛如实质,大声喊叫道:“畜生!我杀了你!”
长剑一提,向小九刺去。
展惊鸢离开启昀宫,并没有直接去武林盟,而是一路东去,兜兜转转,走走停停。五天之前,在茶馆休憩,忽听邻桌闲谈,说启昀宫换了宫主,乃是素雪山庄的幺子素辛城。
她一听,顿时发了火,揪住对方的脖子,骂他胡说。
那人似是被吓坏了,哆哆嗦嗦地辩解,说自己没有胡说,这事江湖上已经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