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夜闯启昀宫?”
“宫主?宫主?”
紫露轻轻拍了拍门。
等了一等,也没听见屋子里传出什麽响动,她有些急,只好提高了音量,又叫了几遍。
季温良尚在睡梦之中,突然被叫醒,将目光落到印在房门的黑色剪影上。
好像是紫露。
“什麽事?”
紫露隔着门答道:“宫主,侍卫报有人闯入启昀宫,说是要找老宫主。”
找师父?
季温良揉了揉额角,起身披上外衣,拉开房门。
紫露见到他,施了一礼,“宫主。”
“是什麽人找师父?”
紫露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侍卫似乎也不认识,只知那人身上戴着银羽。”
今日后半夜是紫露守值,她正眯眼打盹,冷不丁让侍卫推醒,说是发现有人闯进启昀宫的树林,还是银羽,那人好像和老宫主很相熟,侍卫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便叫她来向宫主禀报。
季温良暗暗生疑,目前宫中佩戴银羽的仅有几人而已,哪里来的银羽,侍卫竟也不认识?
“人现在在何处?”
“在主诊堂。”
“先过去看看。”
紫露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照开长廊的路,两边的草丛被映出暗绿的光。
夜很深了,一阵风袭来,她穿得少,着实抖了一下,不禁往季温良的身上瞅了瞅,道:“宫主冷不冷?穿得这样少,我去拿一件披风。”
“不必了。”季温良摇摇头,指了指前面的路,示意继续走。
主诊堂离季温良的居室不远,两个人走得又快,在长廊里转了两个弯就到了。
还未到门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震得房顶的灰扑簌簌地往下落。
“搞什么名堂!师弟怎么还不来?”
季温良蹙眉,衣袂微动,跨过门槛。
此处是启昀宫的主诊堂,说是诊堂,却甚少有病人会被安置在这里,主要作商议重要事务之用,堂内站着一位五十左右的大汉,正来来回回地走动,他身材有些发福,眼袋很深,连鬓胡也有些乱,精神似是不好,可嗓门却还不小。
他见来人是季温良,锁紧了眉头,道:“你们宫主怎麽还不到?”
季温良还未开口,紫露倒是昂着头先说话了。
“这位便是启昀宫的宫主,你怎么这麽无礼?”
她平时受季温良恩惠颇多,见来人说话颐指气使,忍不住出头。
这人倒是没有和小丫头一般见识,抬起眼睛在季温良的身上扫了几个来回,似是辨别出了什么,啊了一声。
“原来是小师侄……”见季温良面露迷茫之色,道,“怎麽,你不认得我了?”
季温良将目光投在他的脸上,在记忆中搜罗了一番,恍然想起这是自己的师伯。
这位师伯名叫林崇,江湖人当面尊称他为林神医,背地里却叫他林疯医,因为他脾气不大好,嗓门还很大,遇事爱撒泼,有些不讲道理。
如今林崇早已另立门派,常居于东南海岛,十几年不回启昀宫了,季温良只记得儿时他同师父似是不和,那时他虽不好相与,但长得还算仪表堂堂,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相貌已是大变,几乎认不出了。
“自然记得林师伯,”季温良施了一礼,“林师伯怎麽不提前派人来送信?这些侍卫入宫没几年,不认识师伯,多有怠慢,还请……”
林崇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先不说这些,你师父呢?叫他出来。”
“师父出宫云游了,现不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