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着的房门外是一片漆黑,客厅的灯已经关了。
封铭果然已经睡下了。
季温良莫名松了口气,走到床前,掀开被子。
忽然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牛奶。
定了良久,才伸手握住玻璃杯,掌心传来温热之感。
连带着一夜的梦也是暖的,带着牛奶的香甜。
睡饱是一种很美好的体验,身体包裹在蓬松柔软的被里,自然而然地睁开眼。
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刷下一条亮光。
估摸着早就过了上班的时间,季温良掀起被子下床,走到窗前。
先是拉开了窗帘的一角,阳光立马挤了进来。
手指紧了紧,用力一扯,大片的阳光铺洒开。
推开窗户,热热的风扑打在脸上,远处街区熙熙攘攘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入耳朵。
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季温良关上窗,喧闹声立刻被斩断了。
走到客厅,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了。
茶几上放着一张字条和……两张百元大钞,用钥匙压着。
季温良坐上沙发,移开钥匙,拾起字条。
都说医生的字迹潦草难辨,龙飞凤舞,但季温良觉得封铭写得倒不是那么糟,最起码他能辨认得出。
短短几句,无非是叮嘱他好好休息,用钱买一日三餐。
客厅的西侧放着一排书架,隔出一个学习区域,随便抽出一本书,就将一整天打发掉了。
晚上八点,封铭才回来。
“怎么这么晚?”
“临时加了台手术,”封铭将钥匙串随手放在一旁,“桌上的字条看见了吗?”
他一提这个,季温良不由得有些赧然,觉得自己像个留守在家的孩子。
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道:“你吃饭了吗?”
“在食堂吃过了。”
“啊,那我……”
季温良支支吾吾,封铭看出端倪,瞥了一眼厨房。
餐桌上摆着两盘菜,用白瓷碗倒扣着。
“晚饭吃得早,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你吃了吗?”
油盐是封铭家的,菜是用封铭的钱买的,季温良做了点加工,是觉得不贡献些什么有些没良心。
这饭菜早早地就做好了,等着等着就等到了现在,但这是绝不能承认的,要不然显得太自作多情了。
好像居家太太等工作回来的丈夫似的。
忍着饿道:“我也吃过了。”
封铭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言,也不揭穿,走到厨房,掀开了倒扣的白瓷碗。
一盘红椒炒里脊,一盘水煮花菜,颜色搭配倒是很好看,清清淡淡的也惹人食欲。
“这么多也吃不完,不如你再吃一点?”
这话向来都是季温良对封铭说的,这么多点心也吃不完,这么多鸡汤也喝不完,这么多……弄得好像封铭是回收厨余垃圾的似的。
现在又从封铭的嘴里讲出来,有种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