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季温良想拍他一掌,顿了顿,又放下了手。
算了,跟一个畜生计较什么呢。
“鹤儿莫要胡闹。”苍老有力的声音响起。
仙鹤委委屈屈地叫了几声,拍拍翅膀飞走了。
季温良抬起头,便见到一位老人沐浴在阳光之下。
这般仙风道骨,想必就是太清真人了。
他端正仪态,郑重施了一礼,“见过真人。”
“你血中有木灵的气息,那仙鹤以木灵为食,才会啄你,你莫要怪罪才好。”
这般和风细雨,半分仙人的傲慢之态也无,让人心生好感。
“不敢,”季温良摇了摇头,赶紧道,“还要多谢真人救命之恩。”
“天缘所定,不必谢我。”太清真人抚了抚雪白的长须,目光扫过他手里的食袋,接着道:“你的伤可是好些了?怎么喂起了鱼?”
神仙们总喜欢说这类“天机”、“天缘”的话,季温良也没有在意,回道:“已经完全好了,这些日……这些年实在叨扰,无以为报,就找些事做。”
常言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的恩情,但太清真人也不知活了多少岁,道行高深,自然什么都不缺,所以这“涌泉”也不知从何报起。
“你有心便好。”太清真人和蔼地笑了笑,内心却叹了口气,这样如水一般的心性,怪不得……不知是祸是福。
二人在湖边又聊了一会儿,季温良心想既然伤好了,实在不好意思再赖在云海境,便向太清真人辞行。
太清真人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小黑瓷瓶,递与季温良。
季温良迟疑地接过。
“你身上的天火之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经络内残余一颗火种,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也不敢轻易取出。此次闭关,便是寻找解决之法,若是以后火种复燃,吃下一颗瓶中的药,便可将其压下……可惜,不能治其根本。”
合着自己的身体里还埋了个不定时的炸弹。
不过算起来,自己所剩时日也无多,只盼着剧情顺顺利利,早日离开罢。
拜别了太清真人,又从解石那里得知了回落镜山的路后,季温良便出了云海境。
途经人界,透过层层白云,感应到魔气冲天,不禁停了下来。
百年里,他遇到过不少妖魔,知道他们残害百姓的本事,不免起了忧心,便转了个方向,顺着魔气寻去,落进一处山谷之中。
正是日暮十分,红霞自天际漫开来,笼罩在两旁陡峭的高峰上,投下暗影。
山谷尽头,一粉衣女子正挥舞着三尺长鞭,击打着半空中的一团黑影。
这团黑影并不是人形,而是由黑烟汇聚而成,它被长鞭击中,瞬间散开,可下一刻,又马上在别处重新聚集。
表面开来,是女子占了上风,可实际上,却是黑影在戏弄她。
那女子好像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恼羞成怒地喝道:“耍什么把戏,有种我们实打实地打一架!”
桀桀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黑影操着沙哑的声音讥讽道:“你这女娃娃真是没见识,我乃北域烟魔,一身缥缈,谈什么实打实?不过种倒是有的,怎么,你想要?”
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调戏了。
“你找打!”
暮光遮住了女子薄红的脸,挥鞭的力道更重了些。
季温良心道,相传烟魔擅长分/身,诡计多端,他这般捉弄那姑娘,难道是有什么阴谋?我若是现在出手,说不定也要落入圈套,不如静观其变,待烟魔露出马脚,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又过了一会儿,粉衣姑娘挥鞭愈加没有章法,力道也逐渐轻了下来,显然是精疲力竭了,即便如此却不示弱,倒是有几分倔强。
趁着女子不注意,烟魔悄悄分出一缕黑烟,在她背后凝成一把利刃,势要刺下。
就是此刻!
季温良凝神聚力,瞬息掌心集成一股灵气,朝着刀刃射去。
蓝白交织的灵气如绸缎一般舞动而出,急速成圈,缠绕在刀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