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陈最没有继续发语音,也选择了文字输入。
——不只,你不觉得一个人对着空气练习挺傻的,根本没法投入吗?
鹿澄扭头看向了被放在床头的南瓜头毛绒玩具。
至少在练习这一幕时,他是很投入的。
——找个人跟你对戏呢?
鹿澄问。
——我就是这个意思。
陈最说。
鹿澄愣了一下,对话框里又有新的消息跳了出来。
——我觉得我们要是能一起练,效果肯定会更好一点。
天哪,居然还能这样,自己白琢磨了这么些天,怎么就没想到呢!鹿澄激动地站了起来。
他飞快地回复。
——在哪里?什么时候?
想到能和陈最见面,他捧着手机在房间里快活地转悠了起来。
对面再次发来的消息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方便视频吗?
鹿澄呆住。
休息在家不出门不见人,他的造型随意到有些邋遢,早上起来头发乱翘也懒得压平,上身用来充当睡衣的t恤旧得发白,下身是一条戴小姐在路边摊随手买的中老年气息圆点睡裤,还光着脚。
他很快明白过来,陈最并没有要特地出门与他约地方对戏的意思,打算偷懒两人在视频里隔空配合。
也就是说,此刻若是拒绝,就等于放弃了一个见到陈最的大好机会。
鹿澄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字。
——稍等一下!
放下手机后,他飞快地跑出房间,冲进浴室,开始梳头。蘸着水压了几下后刘海依旧走势诡异,他干脆拿了戴小姐的发夹,把侧边翘着的刘海夹了起来。
冲回房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戴小姐的声音:“你干嘛呢跑来跑去的?”
“没事!”鹿澄喊完关上门,打开衣柜。
他光速换了套较为整洁得体的衣裤,还没来得及把换下的睡衣裤叠好,门被打开了。
戴小姐看见他的模样,问道:“你要出门啊?”
“我……”鹿澄尴尬,“我随便试试。”
戴小姐不解:“啊?”
“没事啦,”鹿澄把她往外推,“我要看书了,妈你出去。”
关上门后,他飞快地叠好了床上的被子,又把书桌上所有散乱的杂物一股脑儿全部扫进了抽屉,之后,终于再次拿起了手机。
——现在可以了!
屏幕上很快跳出了视频申请。鹿澄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
短暂的连接提示过后,画面上出现了陈最的面孔。
“嗨,”他笑着冲鹿澄打招呼,“你觉得我们这样对戏可行吗?”
鹿澄在僵硬点头的同时,偷偷地按下了截图。
“好,你等一下,我把手机放远一点,”陈最说着似乎是把手机架在了书桌上,又往后退了一步,“这样能看清吗?画面会不会太小了?”
“嗯,很小,”鹿澄惋惜地说道,“看不清表情了。”
陈最想了想:“没事儿,能互相听见声音就行。严老师不是说了么,语气到位了,表演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鹿澄点了点头,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那我们开始吧!”陈最说。
.
刚开始时,两人都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便逐渐进入了状态。
陈最虽然表演有些浮夸,可他很放得开,能起到一种带动效果,令与他对戏的鹿澄不自觉也抛下心理包袱,从心态上变得放松。
虽然隔着屏幕看不清对方表情,但比起自己在房间里瞎琢磨,有个与自己对台词的人,练习效果确实要好上太多。
他俩真正的对手戏一共只有三段,去掉最后那段陈最彻底充当道具的剧情,其余两段都很短,加在一块儿三分钟左右。
两人一边练习一边商量,都自觉摸到了一些关窍,于是又互相配合着帮助对方练习与其他人的对手戏。
鹿澄情绪高涨,感情被充分调动,念起台词来终于不再平静无波。
他拿着台本,帮陈最练习一段勇者与舞娘的对话,为了模仿女孩的声线,还刻意掐了嗓子。
“来人啊,来人啊,”他坐在桌前看着台词本,“快抓住那群家伙!”
手机另一端的陈最慌忙后退:“这位女士,请听我解释!我们只是……”
他话音未落,鹿澄背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戴小姐探进身子:“怎么啦?发生什么了?”
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
几秒后,屏幕那头的陈最清了清嗓子:“……阿姨好!”
戴小姐愣了几秒,默默地走到了桌边,微微弯下腰看向了鹿澄的手机屏幕。
“你好,”她说,“你是……小陈,陈最对吗?”
“……对,”陈最点头,“阿姨你记性真好。”
戴小姐再次站直,看了鹿澄一眼,小声说道:“怪不得呢。”
鹿澄脸涨得通红,不敢吱声。
“继续聊吧,”戴小姐说着转身往房门走去,“不打扰你们了。”
她在鹿澄和屏幕里的陈最的注视中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转过身说道:“小点儿声,你爸在睡午觉呢。”
鹿澄赶紧点头。
房门再次关上,两人同时舒了口气。
第28章 我不凶的
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顿时变得尴尬又僵硬。
两人隔着屏幕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后,陈最终于开口:“我的名字是你告诉她的?”
“嗯,”鹿澄点头,接着顺势问了上次那个令他无比在意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跟我妈妈说你姓阮呢?”
“随口就……”陈最伸手抓了抓头发,笑得很不自然,“产生危机意识时的一种本能反应。”
鹿澄不解:“危机?什么危机啊?”
“咳,”陈最清了清嗓子,“阿姨她……你那天回去以后,有没有跟她解释过?”
“有的。”鹿澄点了点头,但语调并不是很坚定。
他知道,虽然已经强调过两人之间只是朋友关系,可他的妈妈根本没有相信。再加上刚才那一幕,戴小姐恐怕已经认定了两人之间关系匪浅,哪怕没有在恋爱,至少也是出于暧昧阶段了。
鹿澄偷偷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要是真的就好啦。
“你怎么跟她说的?”陈最问。
“我说,我们是……是朋友啊,”鹿澄说着,又小声补充,“是好朋友。”
陈最歪了下头,似笑非笑:“怎么,我们终于是朋友了?”
鹿澄点头,心想,这不是上次你主动说的吗?
陈最对他的回应表现得十分满意,笑了起来:“看来要和你做朋友还挺不容易的嘛。”
鹿澄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陈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耸了耸肩,接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认不认识我寝室那个叫潘海的?”
“谁啊?”鹿澄毫无印象。
“剃个寸头,长得傻了吧唧的,说起话声音和破喇叭似的,身高大概到我这儿,一个alpha。”陈最抬起手来在自己鼻子附近比划了一下。
鹿澄想起来了,当即皱起眉:“这个人啊……”
“有印象?他之前说,你主动跟他搭讪,想跟他交朋友,”陈最说,“还说……”
鹿澄瞪大了眼睛打断了他:“他胡说!”
“我就知道,”陈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何德何能。”
“他还说什么了?”鹿澄问。
“他说,他拒绝了你,告诉你自己不缺朋友。”陈最说。
鹿澄很气:“那明明是我跟他说的话!他颠倒黑白,好不要脸啊!”
“你还挺会说的嘛,”陈最笑道,“那看来我的待遇还是要比他好上不少的。”
“……你怎么能和他比,”鹿澄低下头咕哝,“他那么讨厌。”
“放心吧,也没什么人信他,”陈最说,“你在alpha之间的形象是公认的高岭之花。”
鹿澄惊讶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啊?”
陈最又笑了一下,接着非常刻意地转移了话题:“你跟阿姨解释得是不是不太到位啊,她刚才好像对我还是很……”
“她对你比较好奇吧。”鹿澄说。
“好奇?”陈最撇嘴,“那是好奇的表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