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费了这么多心力,就这般随他埋在土里,太浪费了,不好。
多亏了云谢尘留下来的那一半神魂,此行倒也不是毫无头绪。只是他如今没了躯壳,便好似没了壳的王八,行事总是没有往常方便,走不得多久便要停下来歇一会,为求尽快找到云谢尘,他偶尔还要做做善事积积德。
有时会想,他师弟居然活到了现在,想来,大概也有他平时做好事的功劳。
到朏明时,便多了个积德行善而来的大徒弟。
一进朏明,俞子安便见到了云谢尘。
他端坐在高贵华丽的宝辇里,着一身雪白道袍,嘴角噙着一抹悲天悯人的微笑,前后是绵延长了一整条街的随从,浩浩荡荡地从俞子安面前走过。
耳边听到百姓压抑又兴奋的窃窃声,话语里是十二万分的崇敬。
他看起来过得很好,俞子安心想。
只是不知怎么,反而不敢去见。
仿佛见了,就会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
俞子安回忆了一下这个师弟从前的样子,发现他居然已经快要记不清那身形单薄的少年,满面阴沉的模样。
他于是把那个木头人取了出来,吹了一口气,把人吹“活”了。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
俞子安虽然基于莫名的直觉,始终对云谢尘避而不见,却时刻关注着云谢尘的动向。
谶都覆灭前,他“死后”第一次收到了外人的传讯。
是当年同云谢尘告别的那个少年——现在已经是个儒雅风流的中年男人,沈善书。
他带走了那人的孩子。
这里是云谢尘待了十五年的地方,出城的时候,俞子安一直在想,他师弟得知他一心效忠的皇帝要灭了他的故乡时,是不是很难过?
出于私心,在给一个村子做法的当晚,他赶回了谶都,在周遭布下了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