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时候,牵牛花会爬满架子,长出喇叭形状的花骨朵,粉色的、蓝色的,十分漂亮,小姑娘爱不释手,会用认识的仅有的几个数字去数,“1、2、5、6。”
有一次爸爸回家的早,小姑娘正撅着小屁股在看小蚂蚁,欧阳姗姗拍拍她的脑袋,“李心圆,快看那是谁?”
小心圆一脸不耐烦,很随意的抬眼瞅了一眼李景胜,答道:“那不是你老公吗?”
夫妻俩个哭笑不得,小丫头片子人小鬼大,脑袋瓜里的想法他们都跟不上。
别墅区特别安静,小姑娘不肯回家,一定要蹲在那儿看小蚂蚁,小蚂蚁排着一列长长的队伍,很认真地在搬运一只甲虫的尸体。
小姑娘看得津津有味,李景胜和欧阳姗姗也不去催她,由着她研究蚂蚁,夫妻俩个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只觉得老天太过恩赐,幸福的时光实在美好。
秋天来到的时候,李心圆成为了一名幼儿园的小班学生,第一天上学,李景胜跟欧阳姗姗一块儿去送她,因为对幼儿园的好奇,她背着小书包,甩着小马尾,雄赳赳气昂昂地自己走进了学校,连个头都没回。
欧阳姗姗忍不住就抹了眼泪,李景胜心里也不好受,小小的人儿背影慢慢消失在视野里,欧阳姗姗突然感觉到了分离焦虑症,她问李景胜:“将来等小丫头长大了,嫁人了,你说我们得多失落。”
李景胜摸摸她的头发,安慰她,“没关系,这不是还有老公陪着你嘛。”
李心圆性子有些随她爸,在幼儿园刚开学的一片哭声里,奇迹般的适应下来,上学没多久,就认识了一堆好朋友,时常回家跟爸爸妈妈炫耀,“乐乐说他喜欢我”,“宝宝贝说我们是好朋友”,“豆豆每次做游戏都想跟我一队。”
小姑娘自从有了自己的社交圈之后,每天回家人也活泼了许多,不是表演舞蹈,就是唱儿歌,李景胜和欧阳姗姗靠在沙发上看女儿活泼可爱的模样,都觉得能洗去一天的疲惫。
欧阳姗姗偶尔还是要出差去趟安徽或广州,当初董事会给她股份的时候可能也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人长久的留住了,欧阳姗姗再怎么跟两地的政府关系融洽,高层都不需要再担心一旦离职会带来的关系断裂问题。
所以李景胜偶尔也会去接小丫头放学。
幼儿园是四点放学,老师带着小班的孩子排着队伍往校门口走,许是年龄还小,队伍歪歪扭扭的,时不时有个小身子脱离队伍,想当然地往自己心仪的地方走去。
老师好声好气的哄回来,牵着小手带在身边,教室离校门口短短的一段距离,被三十个孩子走出了万里长征的架势。
李景胜憋着笑,在小一班的队伍里找小姑娘的身影,小心圆的性子随了爸,但做事情的态度倒是能看出点欧阳姗姗的影子。
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挎着小水壶,戴了一顶黄色小鸭的遮阳帽,挺着小胸脯,目不斜视,认认真真地跟在老师身后往外走。
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小姑娘滴溜溜的大眼睛就瞄到了她爸爸,李心圆长相也随了李景胜,就是一双眼睛例外,圆圆的杏仁眼,跟欧阳姗姗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姑娘毕竟还小,虽然知道要守纪律,可瞧见了自己老爸就忍不住生了迫切,大眼睛里满是渴望,使劲咽了咽口水,想叫他又自己生生克制了下来。
李景胜隔着校门看得一清二楚,心柔软地一塌糊涂,他冲她挥挥手,“宝宝,爸爸在这里。”
李景胜把小姑娘安放在驾驶座后面安全座椅上,给她固定好安全带,这才开车门回到驾驶座,方向盘打过去,掉头往家走。
小姑娘在后面奶声奶气地开口问他:“爸爸,妈妈呢?”
“妈妈出差去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明天下午就回来了。”
“爸爸,我想妈妈了。”
李景胜打开微信视频,一只手递给小丫头,“那你自己跟妈妈说话。”
视频等了一会儿才接通,欧阳姗姗估计在忙,脸绯红一片,看着镜头里的李心圆笑,“宝贝对不起,妈妈刚刚在开车,才看到宝贝的视频。”
“没关系,”小丫头甜甜地对着镜头撒娇,“妈妈,你会跟我爸爸离婚吗?”
欧阳姗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对着镜头呆了呆,“宝贝,为什么问妈妈这个问题?”
“宝宝贝说她爸爸妈妈要离婚了,她很伤心,她不想他们离婚,”小丫头被好朋友引起了情绪共鸣,撅着小嘴巴担心,“她还说,她爸爸给她找了一个新妈妈,她以后要跟爸爸和新妈妈一起生活了,她今天在幼儿园哭了,她好可怜,妈妈你帮帮她。”
欧阳姗姗一时语塞,李景胜转过头安慰家里多愁善感的小丫头,“那我们周末邀请宝宝贝来我们家里玩,让她开心起来好吗?”
“耶”,小丫头比着手指高兴起来,可没一会儿又担心地皱起眉头,去问李景胜,“爸爸,那你会跟妈妈离婚吗?”
李景胜在后视镜里冲着小女儿笑,“一辈子都不会。”
小丫头还不依不饶上了,“那你会在外面给我找新妈妈吗?”说完还把手机镜头对着他,她跟妈妈一起对着他,等他回答。
车子正好开到路口,红灯亮起来,李景胜回过头,对着镜头里的欧阳姗姗和镜头外的李心圆,竖起两根手指头,按在太阳穴上,“我用生命向你们保证,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