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竟然真的是前董事长留的遗嘱,里面清晰无比的写明了安以桀应尽的职责和如果违反了职责后的一系列惩罚。
“安夫人,您说以桀没有经营好公司,生了二心,可是我们都看到,以桀,他一直很上进,很努力。虽说前一阵方家撤了股,可也不能全怨在以桀头上。”
“是啊,以桀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这些年,不是他,我们公司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仍有人替安以桀说话,赵心碧冷冷的刺了他一句:“听你的意思。我们安家有今天,还是全靠他了?你们错了,是因为有安家,才有了他的今天。要知道,当初安董事长打下这个局面有多难,付出多少心血。现在,他为了一个女人非要跟我们反目。那好,我也绝不允许我们安家的公司落在旁人之手。”
一声“旁人”彻底将安以桀撇到一边。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说到底,这是安家自己的官司,他们这边旁支虽然有股份,但比起安家绝对的统治地位,其实并没有太多权利。
只是,赵心碧把这种私事拿到这里说,实在是很过份。
养子难道不是儿子?难道就没有感情?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赵心碧才转过身,看了一直没有出声的安以桀一眼。
他一脸阴鸷,眸子是她从未见过的冷。
赵心碧见他如此,知道伤了他的心。可是想想她的亲生儿子,心又一横,语气却放软了几分:“安安,你别怪妈,妈之前劝过你,可是……”
安以桀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他的眸子虽然冷,却很平静。一一的朝着在坐的各位看过去,方慧唇边的得意,安盛的不屑,还有安以昆对上他的目光时的闪烁和愧疚……
安以桀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好啊,我同意大家的决定!”
说着,他拿过那份刚刚签上他名字的董事长委任书,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
*
阳光很好,蔚蓝色的大海波光粼粼。
安以桀邀请莫逸尘来他居住的海边别墅垂钓,两个人难得的穿着舒服的便装,微风徐徐,这边,安以桀的收获已经颇丰,小桶里已经有十来条小鱼,水面上,浮漂一动,赶紧收竿,又是一条银白色的小鱼上钩。
与安以桀相比,钓鱼不怎么在行的莫逸尘就有点可怜了。不过,他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反正钓胜于鱼。
“你倒是悠闲,现在全锦城再也找不出比你更逍遥自在的人了。怎么,真打算退出商界了?”莫逸尘打趣他。
安以桀将新钓上的小鱼扔回桶里,唇边噙着笑,不以为然的说了句:“从我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就一直在忙,现在好不容易解脱了,怎么,还不许我闲几天?我这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深藏功与名?算了吧,你藏得了吗?不用养老婆孩子?我可知道有好几个公司打算挖你过去呢,就看你愿不愿意放下身架了。”莫逸尘眼看着鱼咬了钩,却懒的往回收竿,好整以暇的看着鱼儿吃了鱼饵,一番挣扎后逃脱。
一句话激到安以桀的痛处,何曼在国外,或许还不知道他这边的情况。
离开鼎天世纪,他现在可以算是一无所有了。
他倒无所谓,反而一身轻松。就是不知道女人怎么想,毕竟几天前她嫁给他时,他还是一身荣耀在身。短短几天,他便成了全锦城的笑话,要说一点都不郁闷,也是不可能的。
“何曼又不像许倾倾,需要那么多光环。”沉默良久,安以桀才闷声回了他一句。
莫逸尘挑挑眉:“我老婆怎么了?如果我破产了,她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而且,我从来不介意,她的光环强过我。”
安以桀笑笑;“行了,知道你宠妻狂魔,人生赢家。而且你怎么可能破产,我还指望你收购了我手里安家的股份呢?”
“你要卖掉股份?”莫逸尘微微诧异,不过,很快,他又欣慰的点点头,“好啊,反正这是我占便宜的事。安家反目无情,你确实该为自己做一些打算了。我就说嘛,你不可能一点底牌也没有。”
莫逸尘的手机响了,是许倾倾打来了。他站起来,躲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两个孩子同时哭闹,许倾倾搞不定了,要他回去帮她哄孩子。
莫逸尘无奈,只好应了。
收了手机,回去,又将鱼竿收了。他走向安以桀,在他肩上拍了拍:“具体要怎么实施,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莫逸尘走了,安以桀又在海边坐了半天。
身后传来脚步声,安以桀没回头,只是笑了笑:“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然而,却没人应他。
不由的回头,安以桀微微一怔,阳光下,何曼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轻轻掀动,她穿着淡紫色的露肩长裙,站在他身后,正袅袅婷婷的望着他笑。
对上他的视线,何曼走过来,挨着他坐了下来。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安以桀收了鱼竿,轻声问。
“想给你个惊喜嘛,怎么?不开心?”她亲热的挽住他的手臂,仰着小脸,娇嗔。
安以桀笑笑,没说话。
他离开鼎天世纪的事,还没有告诉何曼。现如今,怕她失望,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他比以往沉默了许多,何曼也没说话,而是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是锦城的大新闻,事发第二天,她就知道了一切。
这几天,安以桀没怎么联络她。何曼猜,或许他在调整心情。她愿意给他时间,所以,她没有打扰他。
一向恃才傲物的他,在这个年纪,却遭遇事业危机,还是挚爱的亲人给他的打击,何曼能理解他,受的挫败感肯定不小。
她猜来猜去,怎么也没猜到,赵心碧和方慧的底牌竟然是安以桀的身世。之前,她只是不解,为什么赵心碧如此偏心她的小儿子,现在想来,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