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情况……呵呵,有什么真实情况啊……”
洛迪伸出了手,捂住了脸。
“真实情况就是,我真的很寂寞啊……真的很寂寞啊……”
寂寞这个词语一出,所有人都说不出来话了。
是的,在这历史的长河中,又有谁不是砥砺前行?又有谁不是这样一步步在荆棘满途中踏出血肉模糊的路来?又有谁不是用那脆弱的身体,枪林弹雨中逐渐裹上坚硬的铠甲?
这些人,这些妖,哪一个剖开过去,不是伤痕累累呢?
“菲菲,你应该明白那种痛苦,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一切开始从内部腐烂,开始一点一滴的被蚕食,而什么都做不了的那种无奈。就像你当初……那种苦苦挣扎却怎么都浮不出水面时的绝望,我就是那样啊……”
“独角兽,你说对了,我确实是欺骗了你们,那也的的确确不是我的本心,我其实……我其实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心痛!都要心痛啊!”说到这里,洛迪的声音已变得不再那样淡定,而是成为了轻轻的啜泣。
“你们是我创造出来的,九大洲是我曾经的家,然而,当我看到大西洲沉没时,那种痛,那种无力感,就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睚眦,我知道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感受。”说罢,放下了手。
盛重劫便点了点头,“我理解。”
“所以……”洛迪苦笑两声,“我想努力的去改变这种结局,于是,我将苍炎创造了出来。”
“我?”蓦然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白衣男子用手指指着自己。
“是的,你。”洛迪看向了那个永远挂着温和笑容的男人,继续说道:“是你,本来你是大西洲最后的希望,可是我却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世间的一切力量都是对立的,有白就有黑,有黑就有白。当你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无妄火也就诞生了,作为你的影子诞生了。”
“我试图消灭无妄火,但是最终却失败了,只能将其囚禁在妖塔的最底层,用那里的堕妖来镇压它,也只有更加强大而邪恶的力量才能将其镇压,但是我却算错了,算错了一点。”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我算错了时间啊!”洛迪重重的叹了口气。
“时间?”戴莫渊皱起了眉头,“与时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当然有联系了。只有时间,空间,物质三种要素同时满足,才能规避风险,然而,大西洲的沉没却是时间的必然性导致的,而在这里面,摩那寒和摩耶单便是充当了物质的角色,大西洲便是空间的角色,当这三个条件都满足的时候,一切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任何人都无法阻拦啊!”
“所以,当我想尽一切办法将苍炎创造出来的时候,想用这一份纯粹的白来弥补一切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接着,我便将苍炎藏在了深山中。”
“后来,有人发现了苍炎,并且试图去得到这一份纯粹的力量,我便出手将其全部斩杀!但是,总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
“哦!原来如此啊!”苍炎恍然大悟般的双手捏起了拳头,上下一锤,“怪不得那个时候那些女妖总是在表白后的第二天就不见了呢,我还奇怪,原来是你帮我解决了啊!”
“是的,是我帮你解决了。”洛迪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眼神放在了一旁的黑衣少年身上,继续说道:“包括辟邪,这个我重新分裂出来的第十子,其实与无妄火也有着关系。”
“我?”这次轮到辟邪纳闷了,“我能和那团火焰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了。你便是无妄火真正的本体啊!”
“噗!”
此言一出,辟邪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呛的连连咳嗽了起来。
“这个玩笑不好玩儿啊!”
黑衣少年否决了对方。
“这不是玩笑。你以为你和苍炎之间为什么回在沧流城中相遇呢?那是因为你俩之间本来就有着奇异的吸引关系,无论身处何方,哪怕一个天涯,一个海角,你们俩都会相遇。”
“所以……你们俩的相爱,是命中注定罢了。”说到这里洛迪笑了笑,“看吧,这就是命运,这才是真正的命运,再往深的说,你们俩,便是摩耶单与摩那寒的执念所化!所以,无论沧海桑田,你们俩永生永生都将纠缠在一起!”
“真的?!”苍炎突然兴奋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辟邪的手,“那真是太好了啊!我一定要和子皙永生永生不分离!”
众人:“……”
“后来,当我得知苍炎与辟邪相遇,并且相爱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无妄火的本体竟然就是辟邪,这个我刚刚分裂出来,用来补充睚眦力量失衡的少年。那个时候我还纳闷,应该永远不会动情的苍炎,怎么会突然爱上一个人类?后来,当我看到辟邪的时候,我才明白了一切。而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辟邪从苍炎的拥抱下挣脱了出来。
“说,什么事情?”
“你既然分裂出了我,那为什么不把记忆给我?你为什么又把我送到妖塔内?还有四相是怎么回事儿?”
“啊……这几个问题啊……”洛迪声呼一口气,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
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继续说道:“把你重新带回妖塔内,是因为那个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且还十分愚蠢的自杀了,所以我不得已才将你带了回去。因为没有你,苍炎定会暴走!所以我趁着苍炎因为伤心而放松警惕的时候,将他封印在了一片湖水中,防止其因心魔而做出一些失控的事情。”
“那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对,是我。还有,不把记忆给你,其实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因为那个时候,你的力量并没有达到上古大妖的级别,如果贸然将记忆给你,我怕你会与其余大妖产生冲突。毕竟,那个时候你的作用只是用来平衡,所以,我将你伪装成了普通人,藏在了人群中。”
在兜兜转转的许多年后,终于听到了真正的答案,辟邪心中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反而有些失落。
原来……原来真的是从一开始就像对方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子皙,你不开心吗?”苍炎突然凑过了头。
“没有。”黑衣少年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还有什么不开心和开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