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答应了王氏后,就从云府出来了。
此时,天已经亮了,她在云府耽误了一晚上。
才行至大门口,就看到颍川王府的马车在门口后者。
她今日心情本就不好,更没有心情搭理。
便要绕开往前走。
“云姑娘,我家王爷高烧。”顾堂一句话就让云落停了脚步。
云落默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的开口,“这种事叫太医更好。”
“太医叫了,只是太医说王爷乃是心病,无药可医。”
“哪里来的太医满口胡言。”云落毫不客气的说道。
顾堂尴尬的笑了下,因着刚才的话都是他编的。
他来的时候王爷就吩咐了,让他一定要把云落带回去,无论用什么法子。
所以他一时心急,只能编了理由了。
“属下不通医理,还请云姑娘去看看王爷。”
想了下,他又道,“前几日山匪的事也有了线索,想同云姑娘商议。”
山匪?
云落又顿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走吧。”
她在心里跟自己说,我只是关心山匪的事,与江凌衍无关。
因是早晨,路上行人不多,顺畅的很。
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颍川王府的大门口。
顾堂在前头带路,“云姑娘请。”
只是他今次带的路,却不是云落往常来时的路。
绕了一些。
“顾侍卫,这路,不对吧?”云落停下脚步问道。
顾堂开口解释,“云姑娘,中院的路这两日在修缮,都是灰尘,所以属下带您换条路。”
云落不疑有他,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才绕过一道院门,便看到里头有正在洒扫的下人。
见到顾堂走过来,都停下活计行礼,“见过顾侍卫。”
“都干活去吧。”顾堂随口说道,目光却在有意无意的观察云落。
见她没注意这边,心生一计,“那边的侍女过来,这里没打扫干净,重新清扫。”
“是。”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
云落觉得那矫揉造作的声音有些熟悉。
下意识抬头看过去,赫然是邕王送来的那个女子。
名唤花容的。
她那日在里间见过花容的长相,错不了的。
她,被安排做了粗使的侍女?
不知为何,看到花容躬身去洒扫,她心里郁结的怒火消了一些。
一直小心看着云落的顾堂自然看到了她脸色的微微变化。
心里松了口气,总算完成了王爷交代的事。
“云姑娘请。”
江凌衍卧房里。
云落进去便看到他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
腿上的伤口处也渗出血迹。
“他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云落回身问顾堂。
顾堂躬身回答,“王爷昨夜高烧,梦魇再次发作,不准人近身。”
“你们便不会想办法吗?就由着他扯开伤口?”云落皱眉走近床边。
顾堂跟在身后叹气,“云姑娘,属下等人已经想了许多办法,但是都没用。”
“所以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属下才会在云府门口等您。”
云落深深看了江凌衍一眼:你怎么这么傻?
然后又故作内心好无波澜,吩咐顾堂,“准备热水,我给他换药。”
“热水备好了。”顾堂冲门外挥手,侍女端着热水和伤药依次进来。
在云落手边摆好。
半个时辰后,在云落帮江凌衍换好药后,他也慢慢睁了眼睛。
一眼看到正在给自己包扎的云落。
喃喃自语,“我还在做梦吗?”
“爷,是属下请云姑娘来给您换药的。”顾堂见状开口解释。
江凌衍的神色这才清醒一些,“这样啊。”
云落包扎完,坐直身子,方觉卧房里气氛有些怪异。
因着江凌衍直直的看着自己,目光不移开分毫。
她眉头微蹙,避开他的视线,“顾堂,关于山匪的事,你们查到了什么?”
江凌衍只凭这一句话,便知晓了云落为何会来。
心里苦笑一声:也是,她怎可能因为我高烧就来呢?
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顾堂下去吧,守了我一晚上,你也累了。”
顾堂本还犹豫一下,看到江凌衍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瞬间会意。
打了个哈欠,“属下确实累了,告辞。”
“山匪的事……”云落话说了一半。
被江凌衍打断,“我跟你说。”
“哦。”云落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江凌衍撑着床作势要半坐起来,云落见状上前帮忙。
他坐好后,开口道谢。
云落没回他这句话,问道,“说说山匪的事吧。”
“京中现有十数名官员家中,都有那处尼姑庵送去的小妾。”江凌衍开口说的就是正事。
“官位都不高,在朝中归属派系亦不定,只有一位需要特别注意。”
“谁?”云落问道。
江凌衍回道,“南侍郎。”
“他府中新纳了妾室?”云落上了心。
因着南侍郎眼下跟云家算是沾着姻亲的,总要多注意一些。
江凌衍继续往下说,“顾堂去查了,南侍郎是在外出的时候碰到那名女子的,当即就惊为天人,纳入府中。”
“据说现在经常外出游玩,恩爱异常。”
云落脑海里第一反应是罗曼。
罗曼被云海天纳入云府,眼下也是恩爱异常。
当初也是一场英雄救美的把戏。
如此看,竟有相通之处。
难道是巧合吗?
江凌衍说完,半天没有得到云落的回应,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云落从沉思中回神,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觉得这背后像是有人在下一盘大棋。”
江凌衍亦有此感,“我也是这般想的,他们利用男子爱美之心,在各府安插人手,以备后用。”
“男子,都是这般喜爱美色吗?”云落忽然开口问道。
“嗯?”江凌衍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云落刚才是想到云海天,有感而发的,既然说了,便索性和盘托出。
“你近来应也听闻了我父亲的行事吧?”
江凌衍应道,“略有耳闻。”
“为了一个不知身份的侍妾,同家中子女生了嫌隙,也是古往今来难得的人了。”
云落的话语满是讽刺,“在想想京中的各府,男子果然对美色都无法抵抗。”
江凌衍一手握住云落的手,握紧。
“我与他们不同,我心中所爱,自始至终,都唯你一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云落听了他的话,半分欢喜也无。
只有心痛。
他爱的自始至终都是原主,不是自己。
若他往后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跟自己就形同陌路了……
云落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