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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午后。
  知了?趴在树上拉长调子唱歌。
  唱的是烦人歌。
  树叶被晒的蔫乎乎,两边朝里卷,可爱又可怜。
  小桌子上放了一个小巧复古的收音机,在播放轻柔的音乐。
  “啪嗒。”
  水珠顺着乌黑的发梢滚落地板。
  少女?洗完澡,躺在藤椅上休憩,穿着背心短裤,四肢纤细,肌肤雪白。
  阳光照下来,像镀了一层迷蒙的光。
  湿漉漉的头发拢在一侧,她歪着头,睡着了。
  梦里,又是那个场景。
  『
  少年塔拉着拖鞋,脚踝在阳光下白的反光,声音懒洋洋的像没睡醒,一笑起来却惊艳极了。
  “不就养个孩子嘛,多大点儿事,看人孩子哭的,脸肿得猪头一样。”
  “我养得了呗,留着给我养老送终多好。”
  两句话,能反反复复一辈子。
  』
  从英国回来,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使人疲惫,幸而门锁没有换,钥匙插进钥匙孔,轻轻一转,门开了。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柚子香。
  男人步伐一顿,停在客厅中央,黑眸微眯,盯着躺在藤椅上的少女。
  她的头发还在滴水,有些不听话的湿发黏在脸侧,粘在锁骨上,打湿那片裸露的肌肤。
  单薄的背心罩住胸前起伏的幼白,微微凸起两粒,衣摆向上翻,细细的腰肢两侧还有可爱的腰窝。
  小巧圆润的脚丫搭在椅侧,要落不落地悬在半空,微微蜷缩。
  藤椅的深色与少女的肤色形成一种极大的反差感,给予视觉极大的冲突。
  这种冲突使你鬼使神差移不开目光。
  江棠野曾经看过《洛丽塔》。
  女友拉着他一起看的。
  看完无甚多感想,不以为然,笑着抽了根烟,摸摸女友的头,说:“我还是喜欢你这挂的。”
  胸大腰细,适合做爱。
  后来交往的女友也无外乎是这个类型。
  手指轻轻摩挲口袋里的烟,收回视线,男人垂眸盯着光洁的地板,喉咙滚出一声隐晦不明的笑。
  忽然很想再看一次《洛丽塔》。
  *
  身上被盖了件衣服,少女微动,蜷缩成婴儿状,又睡过去了。
  江棠野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挨在椅子边,阖上眼睛。
  似乎也是这样的夏天。
  他才十七八岁,她还是个小豆丁,总爱黏在他脚边,被使唤做事也不恼,莲藕似的小短腿哒哒跑过来,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又可爱。
  『
  “喏,给小叔叔剥瓜子好不好?”
  一袋瓜子放到小豆丁跟前,少年伸了个懒腰,继续拼未完成的模型。
  小如许一颗瓜子也剥的专注且费劲,可小嘴抿着,乌黑的眼睛盯着,近乎发亮。
  她剥多少,他就吃了多少。
  中途停下来休息。
  小如许嫩嫩的指尖通红,小胖手绞在一起,看着碟子里剩的瓜子仁,咽了咽口水。
  江棠野停下来,抓了一把,捧到如许跟前,诱哄道:“想吃吗?”
  “不…不,小叔叔,给小叔叔吃。”
  嘴上这样说,眼睛却离不开。
  江棠野觉得好笑,这小孩倒是乖的好欺负,于是柔了声音,再问一遍:“你不吃,那我全吃光啦。”
  小如许点头,郑重其事道:“吃光。”
  少年被逗笑了,突然一只手掐着小女孩两颊,另一只手将瓜子仁喂进去。
  如许嘴巴里装了一把瓜子仁,懵懵的像只小松鼠,嚼了嚼,含糊不清说:“谢谢小叔叔。”
  “笨蛋。”
  “你自己剥的,谢我做什么?”
  可她只是傻兮兮笑,天真无邪。
  』
  那时候给自己剥瓜子的小豆丁。
  而今已亭亭。
  湿发,锁骨,雪白,腰窝。
  一闭上眼睛,就浮现在眼前。
  轻舒一口气。
  夏天,太躁了。
  男人偏过头,角度正好对着少女垂下来的湿发。
  某种诱惑。
  他很喜欢柚香。
  初恋就是这个味道,哪怕后来遇见过再多姹紫嫣红,他还是最爱这个味道。
  掌心摊开。
  被打湿的那个过程太奇妙。
  她无意识地落,他?有意识地接。
  玩腻了,江棠野用纸巾擦干净手,却擦不掉那股淡淡的香味。
  傍晚时分,各种人声渐弱,蝉也安静许多。
  炽热的阳光不再,绚烂的晚霞出现在天边。
  他用手机拍了两张照片,用拍立得打印下来,放在如许身边。
  一张是天边的晚霞。
  一张是恬静的少女。
  “好梦,小如许。”
  他轻轻说了一句,怕惊扰,几乎不可闻。
  而后就?出去了。
  被祝福的少女在听见关门声后,缓缓睁开眼睛,眸子干净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攥紧身上的衬衫,如许看到那两张照片,睫毛颤颤,随意丢在地上,赤脚踩过去,视线在阳台下的人群寻找。
  无踪可寻。
  电话响起,来电人是姐姐。
  那端,江爱的声音冷淡清悦。
  “晚上六点老宅吃饭,江叔会去接你。”
  如许抬眼看时钟,现在是五点半。
  “好。”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
  晚上,冷清的老宅今天异常热闹。
  “阿肆儿,这次回来还走吗?”
  二哥江平潮温厚敦实,是江家脾气最好的人。
  江棠野还未来得及回话,就被一道清脆的女声截过。
  “英国漂亮妞那么多,小肆能舍得吗?”
  是个眉眼冷艳的女人,一米七五的身高,穿着一身中性黑色西装,化着淡妆?,要多酷有多酷。
  任谁也看不出,江虞已经叁十二了,天天被催婚催的头秃。
  江棠野看着电视播放的综艺节目,听到姐姐揶揄自己也面不改色,只是略一挑眉,说话和气:“英国那儿的男士也不错,姐你要不要我…”
  话还没说完,当头迎了个抱枕。
  “多大人了都,还胡闹!”
  二嫂何苑从厨房出来,身后跟着吴妈,均是笑盈盈的模样。
  自江棠野走后,宅子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平潮,上去喊爸下来吃饭吧。”
  “好。”
  剩姐弟俩坐在沙发上,谁也看不起谁的样子,各玩各的手机。
  如许和江爱进来的时候,恰巧撞上江棠野仰头揉脖子。
  他自然地冲两人招招手。
  江爱无论对谁都是高冷的样子,点点头,喊声小叔叔,就进来坐下了。
  如许却愣在一边,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看了两眼,又挪开。
  男人起身,走到如许跟前,发现她才到自己胸前。
  如许没有开口,站在那里,他就等在那,好以整暇地盯她,盯到少女玉雪的耳垂红的滴血。
  “到底是生分了,连句小叔叔也讨不到。”
  他语调似笑非笑,听着有些奇怪。
  如许抬起头,时隔五年,发现他和记忆中的模样差不多,五官愈发深邃出众,眼里藏的东西也更多。
  她该喊声小叔叔的。
  “小叔叔。”
  少女敛起眉眼,温顺又乖巧。
  轻轻喊了句,平淡到极点。
  装什么少年老成心如止水呢。
  他应一声,弯腰掐住如许粉嫩脸颊的软肉,意料之中见她和小时候一样懵,忽然顺眼许多。
  对上她澄澈的眼睛,脑海忽然浮现下午她熟睡的场景。
  真可爱。
  松开手,江棠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瓜子,言笑晏晏地对如许说:
  “给小叔叔剥瓜子吧。”
  如许:你说我是猪头??
  糖耶:你是世界上最会剥瓜子的小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