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宴会的事情悄然无息的朝坊间传播。”苏念冷哼一声,“就用贾珍那套办法,铺天盖地的报纸,让所有人都知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是。”
“东桑的使臣联系好了吗?”
“使臣会让西弗朗斯牙国的人动怒宣战的。毕竟语言便不通。”朝廷周边番邦国家,鸿胪寺倒是有翻译。但千万里之外的海面上,哪里来的翻译。至于海商,也没有那般实力,现如今他们最多下下南洋,那些小国又岂可与西洋那边的相比?
而且,如本朝,十里不同俗,这乡音多的,完完全全就是可以作乱。
“说来这点还得感谢贾珍与罗刹相处上。”苏念轻笑了一声,颇为期待起谈判之事。
谈判不太顺。
虽然纨绔公子哥做派,但开始谈判了,贾蓉还是乖乖过来打酱油,见场面。可岂料自己听不懂人话。
跟着过来凑热闹当小吏的贾赦两眼发蒙。他好歹去罗刹混过,自问见过场面了,现如今感觉自己耳聋耳鸣。
“他们那头金毛不错,眼睛大又蓝,还算好看。但身上味道太浓,有点臭。”贾赦跟贾蓉交流观后感。
“叔祖父,苏家人员里有没有懂那鸟语的啊。”贾蓉头昏脑涨,“那西国说话了,翻译翻成东桑语,东桑语再翻雅言。这一句话本来就理解意思挺多了,这么转来转去的,理解错了怎么办?”
“有的话,我不带来,皇帝都惦记着呢。老苏自打舅公走后,就不往西洋那边去了,说最多在南洋周边闯闯。他的东西,也是他自己闯下的基业了。”贾赦托腮,“也就买枪、支拿回,又往外闯了闯。但时间急,他们也是从第三方海盗手里买的。没到那什么国。”
“那这国家怎么会忽然远道而来?”
“对哦,远航一次大风大浪不说,费时间,他们这一次重点好像就要中转站,需要居住权。”贾赦眉头拧了拧,“我觉得他们这种态度,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人心吗,也应该没差别。很像老二他们有没有?住下来,还有走得那一天?我觉得你爹之前也是有道理的。”
贾蓉火急火燎道:“那我去跟大人们禀告。”
说话间,作为正使的张大人面色凝重过来,也是问翻译之事。
“那东桑翻译不可信,可先前各大市舶司也寻了些番邦人,海商队伍中的人也调过来了,可那西国的时臣语速加快,”说起来张大人还有些生气:“陪同的四个翻译,四个理解意思。”
贾蓉沉默了半晌,弱弱开口:“大人,您能不能把我爹调过来?他没准懂。”
张大人看了眼贾蓉,和声安抚道:“小蓉,本官知晓你也是好心。但这种问题不能用武力来解决的。”
贾赦直接多了:“蓉儿,武力就罢了,可咱家老祖宗自己也没多少墨水,洋墨水更没接触过了,就算显灵,也塞不进人脑海里。”
贾蓉:“…………”我听爸爸吹过牛,懂德日英三国语言呢。
第156章 粤海风波下
就在使臣团因语言不通而担忧, 绞尽脑汁想各种计策之时, 先前与贾珍也算有过一面之缘的东桑使臣在礼馆里端着酒杯,笑得格外的开心。
他们早就觊觎着大周这块肥肉了, 日也想,夜也想, 万万没想到大周又一次内战了,给了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而这一次,他们必胜无疑!
东桑使臣勾出一抹得意的笑来, 他的计策这大周人谁也勘不破!
“去照看好公爵大人。”东桑使臣对自己的心腹吩咐了一句后,便带着死士去赴会。
两个时辰后, 一间茶楼里, 东桑使臣操着一口流利的雅言, 问道:“你自称自己是先太子遗孤,可有凭据?”
说完, 东桑使臣顿了顿,幽幽的看了眼苏念, 话语带着一分矜持的得意来:“口空无凭。诸如西弗朗斯牙国的公爵大人前来,也是带着满船的枪、支、弹、药与礼物而来,才让贵国官吏信服,上报帝王,不是吗?”
“的确如此。”苏念也带着分自傲, 缓缓述说自己的身世:“我父皇共有妃嫔十三人。我的生母乃其枚美人, 颇为得宠。这些皆可查证, 父皇病亡后, 我母妃守孝昏迷,查出有孕。长兄忠义容得不我母妃。幸而有忠仆护着我母妃。后为避免追杀,又一番偷龙转凤,由此我流落民间。”
“母妃为我以后认祖归宗为凭,特意留血帕为证。”
东桑使臣看了眼那绸缎,扫了眼上面所述,基本与苏念所言没什么差别。当然,他也压根不在意这件事。只故作狐疑,沉思了半晌,东桑使臣才看了眼苏念,开口继续,也带着些恭维,顺着人的称呼道:“令尊风华绝代,我也有幸得见过一回。今日见殿下你,也颇觉熟稔,端得好气度。还望殿下莫要介意小臣先前的冒犯之举。着实因为此乃我们合作的基础,我不得不慎重一二。”
“使臣客气了,这是应该的。”苏念笑了笑,也跟着寒暄恭维了几句。他虽然亲自前来,却也是没怎么在意东桑的那些条件。他只要勾动东桑出兵,让他能够正大明光的敛军权,收一批拥趸,便可以了。
“到时候便以妈祖庙毁为信号。”东桑使臣说着,还心理默念一句罪过。妈祖是海神,沿海一带皆信奉。
当然,这两年海风不断施虐,不少渔民都心生动摇,自然很容易变成愚民。
苏念举杯:“那提前祝我们旗开得胜!”
“小臣恭喜殿下早日入主京城。”漂亮的好话,东桑使臣说起来毫不犹豫,还缓缓将自己的酒杯放低了一些。
看着人如此恭敬的态度,苏念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两个酒杯相触碰,发出清脆悦耳的一声。
与此同时,听风的密室内,密探小心翼翼取出从江南运过来的案发茶盏,又仔仔细细对比了一番,看着那几乎能够核对上的纹路,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特没出息,激动的想哭!
终于找到了!
贾赦从礼馆出来,回到密室,听到这个消息,还挺开心的,“终于有一件好消息了。你们也别抽调人手,免得让人发现端倪来。不过可以接着寻找回说那什么名字太长的西国语言,抽掉几人,暗中盯着他。当然,这些套路,你们也比我懂。都加油,再坚持一把。等你们回去,我给你们送琉璃!”
听到这话,因有进展,相熟的密探也笑着开个玩笑,缓解缓解压力,“可我们自打知晓成本价后,嗯,您懂的。”
“甲午,礼轻情意重没听过啊!”
“赦老,我是贾丙。”
“赦老,你又认错了。”
“你们都一身黑衣来回飘,我能够大概记住你们长什么模样,就……“贾赦话语戛然而止,愣愣的看了眼自己跟前的几个黑衣密探,揉揉眼,逼近众人跟前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道:“我好像有些记不得那些鸟人长什么模样了,就记得金毛头,蓝眼睛。”
“赦老,那些番邦人邋里邋遢,又喷什么水,难以理解。您记不得人长什么确切模样也是情理之中的。”甲丙劝道。
“不,”贾赦挥挥手,“之前光注意那些比罗刹语还难听的语言了。叽里咕噜的搞得我头大了,现在我脑子清楚了些。以我这眼力,想想那姓宋的宝贝熊,每一只都一样,我先前为了讨好他,都能准确分辨那一只熊是哪一只。就我这眼睛,可总觉这些番邦人,怪怪的。可一时间哪里怪又说不上来。你们继续查案,我回去窝着,思考思考。”
“那您有什么想到的,就让我们去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