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新学期见面会,我都不知道艾默丁教授到底说了些什么。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莱米丝穿着婚纱在t型舞台上款款走动的模样,一身都缀着金饰宝石。而穆萨则穿着镶金黑袍,迅速掀开莱米丝的“白盖头”,漫天的钱雨洒下,喜气隆盛。那些过往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场景,一瞬间涌入脑海,变得惨烈无比。
在这个新学期,好像所有的阻力都一股脑地涌了出来。考虑到林悦和我爸爸的间接关系,以及越传越开的闲言碎语,我不再让穆萨来我住的酒店。想念对方的时候,换作我直接去他棕榈岛的私宅,伴着海风和沙滩,两个人静静依偎,如胶似漆。
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相爱,我这样安慰自己。父母、道德、法律、家庭、信仰、流言蜚语,都不能。
真的不能吗?
留在棕榈岛过夜的第一晚,我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那是个周末的夜晚,我们伴着音乐,在客厅里饶有情致地跳舞。不知不觉地,身体越来越紧地靠在一起。
穆萨开始吻我的唇,温柔地替我解开衣服。他的呼吸软暖地吹进我耳朵,贴着我。我的身体驱向滚怒的状态,贪婪地渴望着他,彼此都冀求这火焰能够尽情燃烧。我们拥紧对方,身体相互摩擦,却迟迟难以融合。
我明明想要他,明明炽热得如同一团火,可身体却是完全干涩的。他刚刚进入一点,我的神经便紧紧绷成一线,疼得难以附加,汗水大颗大颗地流淌下来。好像有一根底线,在我的内脏深处抵抗着,拒绝他的侵入。
在意大利的时候,我们还好好的,很合拍,也很默契。可似乎,从我说服自己接受做他的情人后,我们便再也回不到之前的状态。我的心依然心毅然决然地爱着她,可我的潜意识,却在羞愧中不堪消受。
“你太紧张了,cece。”穆萨撤离,捉住我的手,没有再勉强我。
“抱歉。”我躺着,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我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和大家小小地聊一聊
先说说关于昨天“隐涩”这让大家着急的一章。
其实不是故意要让穆萨和汐汐不和谐的,而是因为我觉得,虽然感情战胜了理性,但人是不能完全摆脱道德束缚的。看到大家评论说汐汐又开始纠结,其实她完全没有动过再次离开穆萨的念头,也没表现出半点退缩的意思,哪里又犹豫了呢?汐汐的感情完全没有动摇也没退缩,但是,“道德”,是她即使克服,也不能完全忽略的东西。她只是不能全然丧失道德感,因此通过隐秘的抗拒来反应。包括“贪享”那章备受大家争议的行为,其实也是在表达一种非正常的,放纵的,豁出一切的心理状态。不同的行为会反应不同的心理状态,不是故意要去刁难男女主角,只是觉得,身体也是展现内心状态的平台,不想为了船戏而船戏。
至于大家说的拖沓,一天一更,三千字,原本能够容纳的东西就不多,不可能一下子就看到结尾。我已经尽量把每章的内容精简,每次写出来都是删了又删,没用的内容都去掉了,剩下的都是我觉得有必要的。比如昨天的章节很多读者说没意思,我反复看了,主要4个场景,没有一个是无用的。林悦和云宇树的关系、莱米丝要求见cece、指指点点的流言、情感的投入与底线的反抗,酒酒已经努力让给每章都有新的东西和变化,没有哪个场景是完全没有用处的。酒酒明白,每天一更,久了,的确容易进入疲倦期。现在每天在戈壁,上网也不太方便,用买来的无线网卡上,有时还登不上,总掉线。速度方面,酒酒的确不是一个好作者,实在对不起大家。但这些天,我一遍又一遍对比前文,确定自己一直都是抱着认真的心态在写。之前说心理描写过多,我现在也尽量删繁就简,每章尽量多些内容,但的确也只有三千字,不能一眼看到结尾。如果每三千字就迭起一个*,那也真的很难做到。可能是我水平的确不够,也可能是更新速度确实太慢,容易让大家感觉内容很少,但的确没有故意凑字数什么的。或许完结以后,大家连贯看下来,会好很多吧。
然后就是这个文,四月份肯定能完结,还有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虽然大家可能嫌拖沓,但酒酒想表达的东西,还是要尽力表达完。我的写作经验不多,的确有很多不足之处,承蒙大家的宽容和厚爱,抱歉了。
鞠躬~~~
第130章 阔别
天很热,也很潮湿,远处传来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在耳边细细碎碎地响动。
“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么?”穆萨问我。
我窝在他的臂弯,费力地仰起头,看着他询问的目光,又把头藏在他的颈间。
“是不是有什么事难受?”他将我的身体扳过,对着他,眼神温柔得让人沉溺。
难受?是的,想到近日以来的种种,的确令人哽塞。林悦的出现,流言的窸窣,还有莱米丝令人捉摸不透的见面请求……
“穆萨,”我把自己缩进他怀中,在温情而无力的氛围中,破天荒地地问他,“你不会难受吗,对你的家人,还有……对莱米丝。”
穆萨看向我,定定开口:“这是你第一次向我问起莱米丝。”
“是。”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以前不敢问,现在觉得应该问。”我凑近他,贴向他的脸,“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积极乐观?穆萨,难道你不会纠结难过吗?”
“你觉得我不会吗?”他沉着声音反问。
“我不知道。”我小声说,“每一次你陪完我以后,又要回到莱米丝身边,你不会觉得别扭吗?”
他沉默。
“穆萨,我已经渐渐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整个人都完全属于你,可是你却从来都不完全属于我。”我静静开口,恍恍惚惚地说,“我和别人共享了一个情人,莱米丝则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你夹在中间,是什么样的感受呢?我想不明白。”
他停伫不动,呼吸开始滞重起来。犹豫再犹豫,挣扎又挣扎,然后,几乎是突然地,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
“你真的想知道吗?”温柔瞬间消解下去,他直直地盯着我,用那种惊痛又颓丧的目光。
“我每天,每次做礼拜的时候……”他哽咽着,又强迫自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竭力保持镇静,“每叩拜一次,愧疚和自责便更深一分。我不停地向真主忏悔祈求,希望能得到安拉的恕饶,可是每次忏悔结束,我依然忍不住继续犯罪……”他低头伏在我裸露的肩上,皮肤上有些温热的湿,风吹过,快速冷却,又立刻被新的温湿染上,“真主只赦宥无知而作恶,不久就悔罪的人。可你却是我一犯再犯的毒,足够把我的一生都推入地狱,让我只能不停忏悔,却无法解脱。”
他的眼泪潮湿了我的心,晕染开一片片柔情。我怔住了,从他悲恸的话语中,看见了他内心的苦痛。和我一样,那种灌铅一般的、无法抑制的痛苦,折磨得我们无处可逃。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你……”我后悔莫及,只能伸手拥住他发颤的身体,心疼得发软。折磨再剧烈,只要我们共同承受,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刻,我只想抱住他,同时被他抱住。因为爱的人是他,就算是不完整的占有,也甘之如饴。
整个夜晚,他都紧紧把我抱在怀里。从他身体传来的温暖,熨帖着我的心。我是如此贪恋这个怀抱,以至于不敢再说一句话,害怕说出什么便会打破这宁谧的氛围。我们在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中逐渐睡去,月光柔柔地穿过窗棂,隐灭无言。
七月没过多久,迪拜便再度迎来了斋月。整个城市的白天,都陷入浓浓的懒散氛围中。
有了去年的经验,我不再将斋月想得那么可怕,反而多出了许多理解。过去,我觉得一个月白天不吃不喝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甚至觉得穆斯林非常可怜。但和穆萨在一起的这一年让我明白,当一个伊斯兰教徒为了真主完成封斋时,他们心里是幸福且光荣的。试过了封斋,人才会发现食物的可贵,并变得善良慷慨。
可是,理解归理解,经过去年饿到晕厥的尝试,我已经放弃了封斋的想法,饿的时候,躲去无人的角落,该吃还吃。倒是穆萨,封斋封得比过去更为虔诚,大概,是为了弥补对真主的愧疚吧。
这天,接近傍晚的时候,日光稍许温和。因为之前答应过穆萨在今年斋月给他做东西吃,便准备去附近的清真超市买一些做饺子的原材料。
刚刚把头探出房间,还没走出去,居然看见了云宇树。他提着饭煲,正低头行在走廊上,并没有注意到我。按理说,他已经工作,住的地方虽然离这里不远,但也有一段距离。过去他来,要么是参加留学生聚会,要么是单独找我,可今天并没有什么聚会,那么……
我想起去年斋月时他为我精心烹饪的羊肉汤,僵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不停在脑海中搜刮着应对的言语,却在这时,看见他停在了林悦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林悦轻快的声音:“稍等一下,我有点事,马上过来。”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是一阵哑然失笑。虽然我从来没有爱上他,可是在这与去年相同的时间点上,他用同样的方式,去追求同是学妹的林悦,还是让我觉得有些讽刺。
正想着,云宇树似乎感到旁边有人,突然转了一下头,看见了从房间里探出半个身子的我。
“你怎么杵在这儿?”他反倒问起我来了。
我只好走了出来,关上门,镇定自若地回答:“我正准备出去买东西呢,碰巧看到了你。”顺便寒暄道,“最近还好吗?工作顺利不?”
“挺好。”他一语带过,过了会儿,又强调道,“我是给林悦送饭来了。”说完,他抬头凝视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到失落的表情。
“我看出来了。”我点头微笑,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林悦挺不错,活泼可爱。”
“嗯。”他的声音低了几分,“林悦和你,是完全不一样的女孩。”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我用笑声掩盖过去,恰巧这时,林悦终于拉开了门,看见我和云宇树站在一起,微微一怔,脸上泛起羞涩的潮红。
我识趣地开口,朝他们挥挥手:“我还有事啊,先走了,你们慢聊。”转身离开,步子从容不迫。
一个小时后,我好不容易从清真超市提着大包小包的原材料回来,指节都勒得生疼。放下口袋,倚在沙发上休息,软绵绵地想给穆萨打一个电话。可是,想起上午他告诉我,今天他要去阿尤布家庆贺开斋,联系的**又撤了回来。
说到阿尤布,自从开学初的导师见面会后,我和他都没有再说过话,可每次见面,不小心对上他的目光,我脑海中都会蹦出莱米丝想要见我的要求,这令我觉得难以捉摸,亦没有勇气答应她的会面要求。
正想着,突然手机在桌上响起,我一看,竟意外发现一个久违的号码:小熊乔治。
已经有多久没和乔治联系过了呢?上个学期,我们偶尔还会通一通电话。可是隔着迪拜到阿布扎比的距离,终究没有太多交集。我们原本就是因为爱德华和连翩结识,但随着暑假他们两人的分手,我和乔治的关联也愈加稀薄,几乎快要忘记这个曾陪我一起出席穆萨婚礼的救急恩人。
“嗨,乔治。”我接起电话,声音愉悦。
“cece!”那头传来小熊亲切的声音,“好久不见!”
“是啊。”我笑,“连翩和爱德华断了,我都不知该怎么联系你。”
“那有什么关系,他们是他们,无论怎样,我们还是朋友嘛。”乔治爽朗地开口,接着,说了一句让我惊讶的话,“我要离开阿联酋了。”
“啊?”我措手不及,“为什么?”
“哈,你在读书,大概感觉不明显。在阿联酋,总是有数不清的人来来去去。在现在经济不稳定的大环境下,大部分的公司看上去都不太稳定,越来越多的公司不停破产。我在这里呆了许多年,最初也抱着种种不切实际的美梦,现在漂够了,想回美国了。”他颇为感慨地说,“这么多年,阿联酋的好与坏,我都体验过了。唯一未了的心愿,就是想在离开前,和还在阿联酋的朋友们道个别,喝一杯什么的。”
我被他的话说得有些怅惘,提起一口气,积极地配合:“对啊,一定要在你离开前聚聚。我记得半年前你就说要带我看你恢弘浩大的前女友摄影展,迟迟没兑现,我都要怀疑你言而无信了。”
“哈哈,我当时就开玩笑一说,没当真,后来也就忘了。”乔治解释着,“不过,我都要走了,和你分享一下也无妨。反正再过几天,我的摄影室也要被别人的工作室取代了。”
“那我可得抓紧了,要不然就后天,是个周五,我来阿布扎比找你,可以吗?”
“可以,我顺便带你逛逛。”
“嗯。”我自然乐意,“对了,连翩也曾提过想来,我和她一起,行吧?”
“当然。”乔治说,“那就后天见。”
“后天见。”
挂了电话,我还沉浸在乔治即将离开的细微伤感中。在我们并不太多的相处时光里,他给我留下了深刻且体贴的印象。我们曾经一起抽水烟,一起参加阿联酋式婚礼,一起探讨贞洁与**的界限。他和那个阿拉伯女孩的故事,亦曾带给我深深的触动和启发。桩桩件件,都记忆犹新。
第131章 旧照
周五的天空像是被狂吼的大风渗透吹净,连一丝浮絮都没有。我和连翩打车从迪拜到阿布扎比,抬头一望,湛蓝湛蓝的天空,极明,极静,极宽广,衬着周遭的荒漠黄沙,顿时觉得视野无垠,心神起伏。
“和爱德华分开以后,我就一直没来阿布扎比。”连翩摇着头发,盯着车窗外的影影绰绰,“或许等我找到下一个男朋友,我会带他来的。”
“其实嘉轶挺不错,一直都没找别人。”面对流言时,嘉轶是班里唯一一个安慰我的人,忍不住要为他说几句好话,“连云宇树都开始追林悦了,嘉轶还按兵不动,是个痴情的好男人啊。”
连翩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手枕着头,突然问我:“发现云宇树在追林悦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难过?”
我想了想,诚实地回答:“女人的虚荣心让我觉得有点失落,但难过,谈不上。”
连翩迟疑了一会儿,侧着脸,两手揣在一起:“和爱德华在一起不久后,嘉轶有一阵不再理我。”她似乎正在回忆,“那个时候,我觉得很难过。但我不知道,那是因为虚荣,还是别的什么。”
听到这话,我居然有些高兴:“你动摇了吗?对你从前的感情方式。”
“我不知道。或许,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想明白。”连翩惶惶回答,看向我,“汐汐,你呢,你想清楚了吗?还要和那个人继续这样下去吗?”
我其实被她的话问得有些悲伤,却是浅浅地笑了起来,轻声道:“除此以外,我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我的情感战胜了理智,可不代表我能够完全忽略道德。现今,我最大的心理障碍就是莱米丝。同是女人,虽然我与她并不熟识,却能够体会到分享爱人的痛苦与折磨。虽然她从小就接受着一夫多妻的法制教育,可我脑中依然是中国的观念。一想起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心中便愧疚得难以附加。
连翩把头靠在我肩上,因为晕车而闭上眼。这条去阿布扎比的路途,似乎勾起了她无限的怅惘。呆在迪拜的一年时间,已经让我们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她的感情像漂泊的船只,找不到归停的岸;我的感情如仓惶的大漠,望不到解脱的边。一半是海洋,一半是沙漠,原来不仅是迪拜,还是我们。
乔治的摄影工作室位于阿布扎比滨海大道的尾梢,围绕在高大的桉树、椰枣树和灌木树丛之中,不远处还修整得有绿草地和喷水池。我心想,这里的租金一定十分昂贵。在阿联酋,富有的象征不是黄金,而是植物。阿联酋的草地都是国外进口,每天浇水的费用就是天价。因此这里的富豪们尤爱在自己的别墅园子里种植绿色,以彰显自身的财力。
从出租车上下来,热浪瞬间袭来,我和连翩撑着伞,只觉在阳光下呆几秒都是煎熬。举步维艰地走进大楼,刚巧见到乔治正送两个妙龄女郎出来,看见我和连翩,眼前一亮,激动地挥了挥手。
我看着那两位女郎袅娜的身姿,打趣他:“行程这么繁忙?出入都是美女呢。”
“临走之前,不光得见朋友,还得见前女友啊。”他笑着招呼我们,毫不扭捏,“快请进。”
我们参观他的摄影室,不大,却很有特质,富有深沉的诗意。墙上有一些展示的代表作品,多是黑白色调的人物特写,意境和情绪都予人深邃的视感,很有一种后现代的气息。
我一张张照片欣赏过去,不多时,点点头道:“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外貌憨厚却如此有女人缘,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乔治笑问,顺便简单地泡了两杯柠檬水,端给我和连翩。
“你把女人,拍得很美很诗意,让我觉得……”我组织着措辞,文绉绉地再次开口,“让我觉得,你镜头下的女性,是带有情绪的,保留着自由灵魂的。”
听了这话,连翩竟是乐呵呵地笑起来,玩笑般地插嘴道:“他前女友这样多,自然了解女人。”
乔治并不介意连翩的直言,反是同意地点头:“你说得对,我拍得最满意的,也正是以前约会过的对象。”
“那现在能去看看吗?”连翩问。
“当然,前天在电话里,就答应过cece的。”
乔治领着我们走入摄影室的一个小隔间,光线比方才更加昏暗。他打开了一盏幽灯,照亮灰底的墙,一张张精美塑封的照片,尺寸不一,以随意且舒服的排列方式,呈现在我们眼前。
没有相框,一排排照片被结实的黄色草绳串起,再用木夹别上,多了几分本质的气息。照片中的背景,从广阔大漠到封闭小屋,无论是前期构图、用光还是后期处理,都做得相当精美。各国各貌的女人,在这一面灰色作底的墙上,纷纷彰显出其不同的气质与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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