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珂但笑不语,取过还未完工的新裙子,往她身上比了比。洛思怡待要说句什么,莫珂望她一眼,柔声道:“快过年了,给你做身新衣裳,就别再责怪了。”
洛思怡叹了口气,搂着她的肩头带进怀里:“赶明儿个也给你自己做一身,行么。”
“当然好。我本就预备着做三套新衣的。”莫珂听出她语气里淡淡的惆怅,笑着打趣:“咱们家又不是揭不开锅,不就几件新衣裳么,看把你愁的。”
“阿珂……委屈你了。若不是……”
莫珂抢过她的话:“若不是你拼死救我,当年我早已淹死在冰冷的河水里。思怡,这些话十年来我们已说过无数次,那些荣华富贵,我没有放不下。你也不必苦着自己。”
“可是是我求你带我走的。”洛思怡捂着眼睛,不让她看到自己薄红的眼圈。
“不。是我求你跟我走的。”莫珂牵过她微凉的手,捂在手心里:“要我看着你嫁给我弟弟,或是嫁给旁的什么人,我会死的。心伤而死。”
曹幼祺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她睁开迷蒙的眼,发觉她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她的衣裳已经换过了,胸前缠了固定伤骨的白纱,甚至一头秀发也清洗了干净。只是屋子中安安静静,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庭院里明亮的光线映照着屋舍的静谧,她缓缓的眨了眨眼,想起昨日,她似乎找到了柳卿卿。可是如今人呢?莫非,又是一场忧思的梦而已?她越想越慌,猛地坐起身,左右旁顾,忽然掀开暖被赤脚下榻,边走边喊:“卿卿!!柳卿卿!!!”
她太虚弱了,胸前的断骨疼得厉害,走了两步脚下一软,手边没有可借力之处,她晕沉着,虚虚的跌落下来。
房门被人应声推开,柳卿卿疾步进来,见她萎靡在地,立时心疼得不行,一壁扶着她一壁忍不住恼恼的嗔怪:“怎么下来了?郎中说你动不得。”
“柳卿卿……”曹幼祺撑着她手臂单膝跽坐,一双眼睛痴缠在她身上,想要仔仔细细的看清她。
柳卿卿无法,只得陪她跪坐在地,任由她伸出手,轻轻摸抚着自己的脸颊。
曹幼祺的指尖带着凉薄的温度,从她耳畔拂过,滑落到腮边,再到唇畔。
“柳卿卿……”她一再的确认这一回终于不是梦,启唇时声线却带了委屈的哭腔:“你昨日答应过我的,你说只要我乖乖喝药,一醒来就会看见你的。你怎么能不在我身边呢。我以为,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我不会……”柳卿卿一开口,眼泪就落了下来:“幼祺……对不起……”
曹幼祺捂着唇拼命摇头,泪水纷纷落下,柳卿卿怕她伤上加伤,揽着她不许她乱动,她捉住她的手,捏着她柔软的下颌,毫不怜惜的吻了上去!
可是那个吻,落在唇边,却是轻轻的,像是怕碰碎了她。
柳卿卿的心疼得厉害,她在她的亲吻中轻喘着哭泣,泪如决堤。可是她也不愿松开她的唇,她盼了好久好久,那是曹幼祺,是她以心相知以身相许的曹幼祺啊。
最终还是柳卿卿先从炙热的亲吻中勉强定了定神,她退开一线空隙,吸着鼻子哼哼道:“你还伤着呢。我扶你到榻上好不好。”
曹幼祺抿着唇,由着她扶她起身,两个人慢慢挪回床边。榻上暖被厚实,柳卿卿替她将被角扯到腰间。曹幼祺拉着她的手,修长的手指嵌入她的指缝里,与她十指相扣,片刻不肯松开。
“饿不饿?厨房里熬着粥。”柳卿卿单手压好软枕,伺候她倚靠在床头。
曹幼祺没做声,只是一丝儿不错的望着她,目光眷恋如有滚烫的温度。
柳卿卿微垂着眸,陪她静静坐着,好一会,曹幼祺伸出手,缓缓的拥住了她。柳卿卿顾忌着她的伤,不敢靠实在她身上,曹幼祺却渐渐收紧了怀抱,气息发烫,柳卿卿抬起头,看到她的眼泪滑过唇边,大滴大滴坠向心口,砸得她心头好疼。
“卿卿……”曹幼祺闭一闭眼,嗓音发颤。
“嗯……”
“柳卿卿,我……我重新追回你,好不好。”
“你不是寻到我了么。”柳卿卿的声音轻轻的。
曹幼祺摇摇头:“定是我从前不够好,才会让你不敢留在我身边。我现在学好了,你不要离我那么远,让我重新……重新将你追回来。我会让你看到我真的学好了,我也可以有担当,我也可以肩负起与你的未来。卿卿,你给我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好不好。”
“幼祺……”柳卿卿眼圈泛红,被她紧紧搂着倚在她怀里,嗓音低回缠绕:“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
第129章番五
君山派大宅子中,范明光被曹沫生和秦诗语敬为了座上宾。因着有些话不好在大殿说,夫妇俩将范老头请到了主屋。
苏哲和薛挽香挽手来到主屋,小丫头引着她们到书房,师父师娘和范老爷子都在座上等着了。薛挽香脸上一红,大约知道了是为着什么事。
小俩口请过安,丫鬟们奉过茶,范明光老神在在的用下巴点一下身旁的座位:“来,先让老夫给你们把把脉。”
苏哲陪薛挽香走了过去,站在她身旁。
范明光眯着眼睛诊了一会,挥挥手,薛挽香换只手放到脉枕上,范明光睁开眼睛道:“我是说你的小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