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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一落, 陆越手机响了。
  这个时间点,陆越以为是秦鸿儒突然醒了,他没看屏幕接通放到耳边, 另一只手已经打开车门, 长腿迈下去。
  结果下一秒,青年截然不同的虚弱声响起:陆总,你还在公司吗?我好像吃坏肚子了
  陆越以一路开罚单的速度飙到了屈氏,推开屈少司休息室的门, 房间内灯火通明, 被子早被屈少司踢到地面, 他死死摁着腹部, 弓着身子蜷缩在床边,一张脸白得像是漂白剂里刚捞出来一样, 汗淋淋的。
  见陆越到了, 屈少司疼得模糊的视线短暂清明了一下, 颤抖着向着他伸手:快、快藿香正气水要吐了
  陆越看这状况就知道屈少司不是吃坏肚子,他问屈少司:身份证在哪儿?
  屈少司很懵, 但还是回:钱包夹层。
  陆越快速扫了一圈房间,很快发现沙发上的钱包, 他脱下外套大步过去, 翻出屈少司的身份证, 然后走到床边, 直接拦腰抱起屈少司往外走。
  一阵旋转, 屈少司视线一暗, 他挣扎着要下去,抖着嗓音问:你干嘛?
  陆越抱紧他,不让他动:别动, 我怀疑你是急性阑尾炎。
  !
  一听这话,屈少司不敢动了,加上腹部疼得他头晕眼花,他手无意识揪住陆越衬衫前襟,声音又急又虚弱:灯、灯还亮着关、关灯!
  陆越:
  快步转回去关灯,房间瞬间黑暗,他却准确抱着屈少司朝电梯走。
  快到电梯,屈少司又想到一件事,又扯紧陆越的口纽扣:监控有、有衣、盖
  哗啦。
  泛着松木气息的外套盖到屈少司头上,他的视线瞬间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了,屈少司这才松口气。
  要被监控记录到他被陆越公主抱着下楼,社会主义兄弟情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会被误会成办公室paly出了事故
  还是不对。
  屈少司逻辑严密地想,陆越才来几分钟,电梯肯定记录有他进出电梯的时间,这点间隔,衣服绝对脱不完,他睡衣一排纽扣。
  以及现在是陆越抱着他,不是他抱陆越,一般是下面的才会出血裂开吧?
  就这样一通乱七八糟想着,屈少司反倒是忘记疼了,等他再次感觉到疼,是到医院检查,医生按了一下他的右腹,他马上疼得闷哼一声,脸色从白变成青。
  医生马上交代护士:准备手术,急性阑尾炎。再转身和陆越说,你是患者家属吗?左转走到尽头办手续。
  真是急性阑尾炎
  屈少司躺在床上,眼角泛出生理性盐水,不是疼的,是气的,二月寺的健康御守绝对是营销炒作!
  等出院,他一定把它烧了!
  这时陆越揉了一把他头:小手术,不要紧张,我去办手续。
  屈少司点头,瞥了眼陆越,忽然觉得他陆越的脸有些奇怪,左脸大了一圈?正要细看,陆越转身离开办手续去了。
  屈少司被推着去了手术室,他是手术室的常客了,进去和回家一样熟悉。
  麻药从静脉持续输入,屈少司眼皮渐渐往下落,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在想,陆越脸都肿那样了,怎么还那么有型
  *
  做完手速,屈少司一小时后短暂地醒了一会儿,睁开眼看到陆越就在旁边,他又安心闭上眼,继续睡觉了。
  等屈少司彻底醒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下午,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喷雾器偶尔冒出几滴水泡声。
  陆越不在。
  屈少司缓慢坐起来,撩开病服瞅了眼,穿刺口很小,几乎看不见,只有一点疼痛感,完全能忍受的范围。
  他嘴巴干得厉害,翻了周围没发现手机,拉开被子准备下床,吱,病房门推开了。
  陆越拎着一个塑料袋进来,见屈少司醒了,他关上门,走过来说:护士估计的时间挺准,说你两点左右醒。
  屈少司不动了,微仰着头,直愣愣盯着陆越。
  陆越把袋子搁到床头,低头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唇角上扬:盯我做什么?饿傻
  声音戛然而止。
  温暖干燥的手指轻轻触碰着他左脸,屈少司带着重重鼻音的声音响起:你被打了?脸肿了。
  哗!
  陆越倏地捏住塑料袋,发出窸窣的动静,片刻后,他笑了一下:嗯,被打了。
  低头继续往外拿东西,是一些洗漱用品。
  屈少司不信,要说陆越单方面虐人,他信,陆越被人打伤,绝不可能。
  他有些不高兴:不说算了。腿伸下去,塞到拖鞋站起身。
  陆越拉住他:去哪儿?
  屈少司垮着脸:喝水。
  现在不能喝,等排完气才可以喝水进食。陆越放下洗漱用品,扶着屈少司,走吧,我陪你去过道走一会儿,有利于排气。
  屈少司当即后退,动作幅度过大,扯到伤口他疼得五官都拧变形了,但还是大力推手:你就在这儿不要动,我自己去。
  排气,顾名思义就是放屁,陆越陪他去放屁?!
  屈少司想也不想,强调道:你千万不要跟着来,我自己能行。
  他捂着腹部,瞄着陆越,飞快挪着出门了。
  出病房往前几步,确认陆越确实没跟来,他松了气,沿着走廊缓缓走着。
  走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屈少司终于排了气,他肚子叫得不行,转身正要回病房进食,忽然想起什么,他脚尖忽转,朝着电梯走去。
  大概过去十分钟左右,电梯门再次打开,屈少司捏着一瓶红花油出来。
  回到病房,推门进去,陆越在倒热水,桌上摆着一碗粥,冒着腾腾的热气和淡淡的桂花味。
  听到开门声,他端着水抬头:前两天只能吃流食
  你自己来还是要我帮忙?屈少司也同一时间开口,晃晃手里的红花油。
  陆越沉沉看着他,握紧杯子:你吃完了帮我。
  屈少司吃得飞快,没几分钟放下勺子,拿起红花油拧开:吃完了,来吧。
  陆越挪椅子到床边,微微侧身,把左脸凑到屈少司面前,笑着说:下手轻点,我怕疼。
  屈少司吐槽:上次不是关公刮骨谈笑风生吗?现在怕疼了?他倒了点红花油在掌心搓着,嘴上这样说,手上还是控制好力道。
  陆越闭上眼,嘴角依然扬着:以前不怕,现在怕了。
  屈少司不明所以,这时陆越说:你昨天吃了什么?医生说是食物引起的急性阑尾炎。
  屈少司注意力被引开了,他一边揉陆越的脸,一边回忆:都是平常吃的东西,没什么特糕!
  屈少司瞳孔地震:是那包米糕!
  那包米糕大概有七八块,全碎了看不出份量,屈少司处理着文件就一口气吃完了,结果吃完干得难受,他又泡了两杯咖啡,喝完咖啡又感觉腻得难受,没有香酥鸭,他就点了一份烤串,吃完辣得不行,又泡了两杯咖啡。
  陆越:
  屈少司:他抓抓鼻尖,不怪我,那包黑米糕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米糕。
  陆越失笑:这么喜欢黑米糕?我知道一家京城最地道的黑米糕,等你恢复给你买。
  你也喜欢黑米糕?屈少司随口一问。
  陆越笑了一下:以前的事了。
  屈少司没在意,口味变太正常了。给陆越擦完药,他掌心全是油,他去洗干净手,回来才问:看见我手机了吗?
  陆越笑:昨晚只带你身份证过来。怎么,要打电话?
  屈少司摇头:没事,就通知秘书一声,我这几天病假。
  我早上已经通知张秘书了。陆越收拾桌子,有急事打我电话。
  屈少司躺回床上了,躺一会儿又无聊,他喊陆越: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陆越递过来,他手机没设置密码,屈少司指腹碰到屏幕,屏幕就亮了。
  看到壁纸,屈少司登时愣住,是上次在苟利景的毕业典礼,他和陆越拍的那张照片。
  陆越竟然设置成了壁纸他是对他自己这张照片有多满意
  屈少司眯眼盯着壁纸,也不怪陆越自恋到用作壁纸。
  这张照片无论从构图还是光影,都把他和陆越拍得很帅。
  屈少司欣赏了好一会儿,这才点开电话,正要拨张秘书的号码,发现他根本不记得张秘书号码。
  昨晚也是,他疼得视线模糊,意识模糊中盲拨了陆越的号码。
  陆越号码太好记了,尾号0011。
  屈少司半天没动作,陆越在旁边念出一串数字:张秘书电话。
  屈少司拨出去,果然张秘书秒接:陆总有什么吩咐?
  屈少司懒得说明他不是陆越,直接说:现在去我办公室,把我手机和笔记本送到医院。
  张秘书卡壳一下:哈哈,原来是屈总您啊,好的。
  张秘书起身去了屈少司的办公室,接听着电话,然后根据屈少司指示去休息室找手机。
  休息室的门大开着,张秘书刚走到门口,霎时瞪大眼,光速抬手死死捂住嘴巴,这才没有当场惊声尖叫。
  休息室内,满目狼藉。
  确切说,是床上满目狼藉。凉被掉在地上堆做一团,床单更是经历过大战,皱皱巴巴地拧一起惨不忍睹,两只枕头一只在床头,一只在床尾。
  联想到屈少司此刻在病床躺着。张秘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所以她们屈总,昨晚是被陆总做到进了医院吗?!
  张秘书震撼完毕,马上反手锁上门,麻利收拾起房间。
  就让这个秘密,从此烂在她肚子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  医院:我也想屈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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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056
  【056】
  陆越打包好垃圾, 出去丢掉回来,洗干净手,他对屈少司说:晚上喝什么粥?我待会儿带过来。
  屈少司觉得这样太麻烦陆越了, 他摆手:陆总不用特意再跑一趟了, 张秘书来了会安排。
  陆越眯了眯眼,没再说话,拉开门走了。
  病房顿时安静,又只能听到加湿器偶尔的水滴声, 屈少司躺了一会儿, 实在无聊, 他又坐起来, 盯着加湿器的雾气发呆。
  两小时过去,张秘书终于赶来了。
  她进门一直没抬过头, 说话也小声得根本听不清是什么, 把手机和笔记本交给屈少司后, 屈少司刚说了一句可以了,她马上说了今天以来最大声的一句话:谢谢屈总, 屈总务必保重好身体!不要吃辛辣!
  屈少司点头:谢谢关心,这病也不忌辣, 稍微吃点没问题。
  他准备一会儿让张秘书买粥时顺便买一包微辣的榨菜。
  结果没想到张秘书认真说:您必须忌辣, 否则以后会很严重, 甚至会影响到正常生活。
  屈少司眉峰动了动, 割掉阑尾这么严重?他正想着, 张秘书微微躬身:屈总再见!
  屈少司还没反应, 病房门已经打开再关上,张秘书走了。
  屈少司莫名其妙,今天的张秘书, 太奇怪了。
  不过他也没再喊张秘书回来,只好走慢一点就不会扯到伤口,待会儿饿了自己也可以下楼买粥。
  他打开笔记本处理文件,结果腹部时不时扯着疼一下,他精神始终无法集中,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屈少司看眼时间,快六点,他索性合上笔记本,放到枕头边,下床出门。
  他现在穿的是病服,有点薄,担心碰到穿刺口,他打算找件外套,找半天才发现张秘书没给他带衣服过来,唯独沙发靠背搭着一件外套,是陆越的外套。
  屈少司给陆越发了条微信:你外套落医院了,借我穿穿,等出院干洗了还你。
  他握着手机等了会儿,陆越没回他。他又发了一条:不回我也穿了。
  依旧没回复。
  猜测陆越是在开会,屈少司没再继续发信息,拿过外套套上。
  尺码大一个号,不过套在病服外面,意外合适,宽松又挡风。
  屈少司去卫生间对镜整理了一会儿,下楼了。
  傍晚的医院花园,在里面坐着聊天的人不少,屈少司按着腹部,在里面缓缓散步一圈,感觉没什么大碍,他就顺着小路出了医院。
  附近有一家粥铺,屈少司车祸那次住院吃过几次,味道还算不错,比不上陆越煮的粥,但是比医院食堂强太多。
  刚出医院,屈少司就发现有人跟着他,他假装没发现,自顾自去粥铺买了一份山药排骨粥和一包榨菜,拎着慢悠悠回医院。
  那个人还是一直跟着他,直到屈少司回到病房才离开。
  与此同时,屈少司发现陆越在十分钟前回复了。
  随你穿。
  等屈少司再回过去,陆越又消失了。
  *
  屈少司要在医院观察五天,接下来两天陆越都没来医院,屈少司也没喊张秘书来送饭,每天自己下楼买粥。
  每天,那个人都会跟着屈少司,直到屈少司回病房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