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一检查就查出了事情来。张瑞中才在外头等了一会,就猛然听到自己房间里张刘氏的惊叫,心里一惊也急忙冲进房间,就见张刘氏站在打开的箱子旁边,又惊又怒的,衣服散了一床。
“银子不见了!”
“还有银子不见了!”
同时从外面冲进来的张齐张春燕两人也齐声说道。
一家人同时愣住。
张瑞中沉下脸,“看来家里是真的有贼来过。”
张齐蹙眉沉思,“难道是昨天趁着咱们去吃饭的时候?”
其他三人同时一震,都觉得有可能,不过张刘氏很快提出疑问:“不对呀,若是那人是趁着我们不在溜进来的,可是咱们家不是还有人在吗?”
其余三人一愣,都想起来了,接着张刘突然脸色大变:“糟了!”
“什么糟了?”
张刘氏咬牙切齿地说:“肯定是那个贱人偷的!一定是她!否则怎么到现在都没见她?”越说越觉得是。
张瑞中微微蹙眉,不太赞同:“你别总这么武断?万一不是人家拿的,只是上哪去了没在,你就断定是人家拿的,不是冤枉人家。”
张刘氏一听更加冒火,“怎么?你又开始心疼了?我说她一句不是就心疼了?可是现在家里丢了东西是真,她人也不见了,不是她还有谁?”
“你…真是无理取闹一派胡言!这事该由官府定夺,你以为自己是捕头还是县太爷?这就给人家定罪。”
“哼!反正现在就她不见人。”
“你……”
“一大早的,就吵吵吵!吵什么?是觉得还不够人笑话还是觉得这个不够乱?”
正当夫妇俩又要吵起来时,外面又有人进来,是张老汉。且人未到他的低喝就已传进众人耳里,使得张瑞中夫妇俩连忙停嘴。
张刘氏白了张瑞中一眼,急急的就想跟张老汉说丢东西的事,却被张老汉制止。张老汉趁着脸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心情也有点复杂,但想到为了一家的安宁,还有为这个家操劳的老妻,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种种思绪,道:
“老大,还有老大家的,去收拾收拾,把能带的都带上。”
张瑞中一家都懵了。“收拾什么?”
张老汉看了他们一眼,脸上有些愧疚,只是常年晒日头,肤色深不易看出,“继儿已经答应帮忙,明儿你就去安陵县。”
“什么?”
“安陵?”
张瑞中张齐父子齐声惊呼,惹来张刘氏张春燕茫然的问,可惜两人现在都无暇去理会回答她们的问题。
“爷爷,这话什么意思?爹?”张齐惊诧。
张瑞中这会也顾不上儿子的话了,他自己也震惊着呢,待反应过来脸色难看,“爹?”
张老汉声音沉沉,“老大,你也别不高兴,这个还是我和你娘豁出脸皮去求的苏老爷子,人家看在继儿及齐儿的份上,才推举了这份差事,虽然那边是艰苦了些,但是爹相信,只要咱们有手有脚的,在哪还不会拼出一份吃的来,是吧?
如果觉得太赶,或者等过了年?爹再去跟继儿他们说说。”
张春燕和张刘氏从开始茫然不解,在越听到后面脸上越白,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虽然她们还是不清楚这个叫安陵的在哪,可是从他们男人的神情还有张老汉的话,推断出那肯定不是个好地儿。
“爹,咱们好端端的为何要跑去安陵那么远的地方去?”张刘氏抖着双唇问,“不是在这好好的?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
张齐震惊过后,再听了爷爷的这番话,也基本听懂了这件事的脉络,却更反而加震惊。
爷爷的意思是…爹这是不打算再参加考举了??
张老汉没有去看其他,一直注视着大儿子。张瑞中也从震惊里慢慢醒神过来,却变得沉默。
“我……”
***
夜幕降临,北风开始呼啸,由弱渐强,气温也一降再降,天很快就暗下来,村子里,人们全都匆匆回家,全家人拢坐在火塘边,取暖。
张继家这边,一些仆从没有主人叫唤也都聚集在楼下厨房里,一边烤火取暖,一边修补农具。
主家说了,开春起又要多开几亩地,还有一个山头也要开出来,趁着空余时间就多做些备着,免得到时候才着急寻找――这是前院厨房里的男仆从。
楼阁下的是杜娟带着几个新买回来的哥儿缝制衣裳,顺便留意一下哪个手巧,等熟练了好去作坊那边做事。
这些都是穷苦之地或者被人贩卖来的,还没怎么受磋磨,杜娟看着都挺同情,同时也为他们庆幸,一来就遇上了大人这样的好人家。
她是因为她娘和福伯是同乡的关系,一直受福伯的照顾才能一直跟着她娘待在厨房做事,她自己也小心,从不会乱走出去,即使超过了出嫁年纪,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在厨房范围内活动。
直到来了这边。
正想得有些出神,耳边传来叫唤声,“…姐,杜娟姐。”
“什么?”
一个10岁左右的小哥儿怯怯地指着火塘上的小锅说:“杜娟姐,是不是到了少爷喝奶的时辰了?”
杜娟一怔,这才猛然想起来,连忙站起来,“你们继续,好好做,明儿姐姐做些好吃的给你们。”
几个年纪大小不一的哥儿一听,眼睛都是一亮,笑了,“谢谢杜娟姐。”
*
楼上,窗只支起一小半,里面还挂有帘子,不过也是只拉了一半。
屋子外间中间烧着旺旺的火盆,烧的是土制木炭。
已经下学回来的张毅方锦,围在火盆边烤花生,烤红薯。张继坐在不远处看书,偶尔也会抓一粒两位弟弟贡献上来烤好的花生米,悠闲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