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仁一阵阵疼,方言被她这些质问弄得一时哭笑不得,看着她一时沉默,没想到这也都被误解了。
“怎么?难道被我说中了,心虚了?没话答了?”
“夫人,”福伯忽然走进来,毕恭毕敬地插嘴道:“请您冷静一下,正君如今受不得吵闹。”
闻言,张春燕上下打量了方言几眼,面上露出了个讽刺的笑容来,特别是在方言腹部那滑过的时候,眼眸里的神色更复杂,既羡慕又嫉妒……不过很快又收敛起来,且愣一会,面露惊异之色,就好像为自己之前怎么会变成如此一般。
张春燕一下捂住双眼,一手撑着桌子,疲惫地说:“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我……”
“我看你也是累了,还是回去歇着养好身子。”方言笑容淡淡,没有指责,却也没有了想再继续和她说话的心思,“福伯,送大嫂回去吧。”
“是,正君,夫人请。”
张春燕张张嘴,可是看见方言眉宇间的疲倦,只好悻悻住了嘴,“那我就先回去,不打扰你休息,我过几日再来。”
可是见方言依然神色淡淡没有接话,只得咬咬牙转身走出去。
“正君?”福伯低声问。
方言手揉着太阳穴略疲惫地点点头,“去吧,我没事。今天暂时没打算去其他地方。”之前被张春燕的尖声说话,这会头还突突直抽疼,也正如此,他才缺乏了耐心。
福伯不放心他,这些日子,老爷每日早起赶去镇上时都会叮咛过,让他们都仔细留意照顾好正君,以防正君出什么意外。
因此见到方言如此,他是不放心走开,“那我去叫杜大娘或杜娟回来伺候。”
“嗯。我进里边歇一会,你忙去吧。”
福伯忙答应,正好杜娟从厨房里出来倒水,连忙叫来让她扶方言进房间去休息,而他自己则追上张春燕,跟村长儿媳妇借了牛板车拉人送回大房。
晚上张继回来,福伯就把今日张春燕来的事报备给,当张继听到方言因为张春燕而头疼不舒服时,俊脸就有些黑。
“言儿睡了一下午?”
福伯微微愣,大概是没想到老爷的关注点是这个,不过他很快回神,回答:“是的。”
张继蹙眉,脱下斗篷随手丢给他,“我去看看。你去厨房看看,如果饭菜做好了就端进来。”
“是。”福伯应着目送张继进了房间,这才匆匆去了厨房。
张继进门,就看到方言正靠在床头似乎是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眼看过来,立即现出了笑容,“回来了。”
“嗯。”张继边回答边走过去,温暖的大手摸上他的额头,见有点微凉,又手背碰碰脸,温度同样,不由就微沉下脸,“怎么不先吃饭?着凉了难受的不都还是你自己?”
方言笑笑,抓下他的手拢在身前,声音还有刚睡醒的沙哑,“我就刚坐起来一会,今天睡得太多了,暂时还没有胃口而已,我也正想要叫他们给我送碗汤进来呢,你就回来了。”
张继听完神色稍缓,侧身坐下,仔细看着方言的脸,仿佛要检查出他是不是有在说谎的可能。
方言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脸上睡出印痕了?”说着抬手在脸上摸了摸,却没摸出有印痕感。
张继又盯了一会,见他脸色红扑扑,眼眸在灯光下泛着水润,眉宇间也没显出不妥的来,这才算是满意了,而这会方言还在来回摸自己脸找印痕呢。于是笑着拉下他的手握在掌心里,不重不轻地慢慢揉捏着,然后换了他的小腿出来给他揉捏按摩。
怀孕的关系,方言的双腿有些浮肿,但情况要比他见过的其他孕夫/妇要好得多。
“我是担心你。”张继答。
方言放松地往下挪了一点,让自己靠得更放松,享受着对方的按摩服务,肌肤的紧绷让他也不好受。盯着张继专注给自己按摩的侧脸,嘴角忍不住扬起。
“今天大嫂来了。”
“嗯。”张继随口应一声。
方言也不在意,他也知道福伯肯定早在张继回来就把他今天的行踪汇报给对方了,不过他还是要说一下,“这个事吧,我觉得也不是不能帮,可是我就觉得我们只是侄子的身份,贸然替她去提,有点儿不妥,所以我就没答应。”
张继的神色淡淡,“你做得对,不想答应就不用勉强自己,这是他们家的事,怎么解决还是由他们自己去。”
“可人家不是念着你这个县令大人给断案吗。”本来还没什么,但是说到这个时,方言心底忍不住有点别扭,不得劲。
张继抬头看了方言一眼,垂眼继续认真按摩,力道适中,让方言很快又忘记了刚才心底的那点异样。张继却忽然开口了,“下次她再来,你别理就行了。”
方言斜了他一眼,咕哝:“人家特意上门,哪能不理啊。而且我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没地儿躲。
不过其实我也有点同情她的,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又没了,精神失常点也挺正常的,今天她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一会儿大喊大叫一副竭斯底里,一会又斯文理智……或许是打击太大了吧。”当时他都忍不住尽量缩下肚子以防刺激到她。
“嗯。”张继反应依然是淡淡的。
方言仔细盯着他看,还突然不说话了,让张继不得不停下动作回看他,然后到他疑问了,“这么看着我,怎么了?”
方言食指拇指摸着下巴的肉肉,微微眯起眼睛继续盯着他,好一会才说道:“我从以前就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很讨厌张春燕啊?不止,还有你那堂哥张齐。”
张继听了却只是疑惑地看他一回答:“对呀,这不是很明显的事?”
方言一愣,这么说来自从他到这边后,确实就见他对他大伯一家没多亲近,始终淡淡的。虽然也没有特意显露出厌恶的举动来,但比起爷爷奶奶还有小叔一家还是差别很明显的。
所以张继这么说也没错,可是他总感觉事情不止这样,可又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正拧眉沉思呢,眉心忽然被一只手指轻轻抚平,抬眼就见近在眼前的俊颜,油灯就放在床头前的小桌上,因此可以清楚看到对方眼里的柔情与不悦。
“别人家的事你就别掺和了,没准还惹一身泥腥。”
喂,这样真的好吗?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亲大伯大堂兄。
张继垂下的稍长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让方言一时看不清他里面的神情,正想凑近了瞧,就听到张继又说道:“而你也知道她当初和我是订过亲的,你说我要如何对他们表现亲近?而且你都不介意的吗?”
“呃..”最后那句张继从下往上看他,那哀怨的小眼神让方言一时找不到话回他。
方言忍住去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的冲动,但也明白自己这是问不出什么其他的来,不过对方的理由确实有根有据,他也无法反驳,只好继续存着心底的那点疑惑,主动转移话题。
“饭还没好吗?我饿了。”
张继看了他一下,很自然就顺着他的话回答:“我已经让福伯去看了,很快就能吃,先起来洗洗脸。”
“好吧。”方言答应,想下床,发现脚还在对方手里,于是轻轻踢了张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