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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没有什么需要带到学校去的东西,于是喝完麦乳精洗了杯子,薛绒便收拾收拾拿起伞,带了点常用东西便出了门。
  这甘霖下得有点大,路上泥泞且不好走。知青点门前有一段小坡,薛绒担心自己踩到哪里摔跤,便一路上小心翼翼地一步看一步地走着。等到了平地才走的快了些,等走到学校门口时,裤脚鞋子已经湿了大半。
  毕竟是夏天,下雨并不是很凉,只是湿着脚难免会有些难受。薛绒皱了皱眉,走进了学校。
  等她把东西放好,出了教室的办公室的时候,便看到了裴云和裴闯。
  此时有许多孩子赶来学校,有自己打着伞就来了的,也有大人打着伞送小孩的。村里有伞的人家都算比较富裕的,也有一些小孩穿戴着斗笠和雨篷的。
  裴闯正给裴云撑着伞,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他转了转便看到了抱着书站在门外的薛绒。
  她穿着灰色长袖,领口露出了些白衬衣的领子,头发辫成了辫子垂在肩头。怀里抱着的书给她添了几分书卷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文弱。此时睁大眼睛看过来的表情,让裴闯蓦然想到了小时候逗的那一只小奶猫。
  他唇角微弯,心底有些发痒,像是有什么在挠痒痒似的。薛绒对着他笑了笑便走进了教室,裴闯把裴云送到教室门口,盯着地上的的水痕意味不明的看了几眼,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薛绒下了课,布置了今天的作业便回了办公室。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办公室里面的老师不是在批作业就是叫了学生过来讲题。
  薛绒把课本放下,倒了杯水,拿着杯子正准备坐到座位上喝时,却突然间注意到自己座位的角落处放着个东西。
  她疑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把东西放到这里的。把外面的包装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双鞋子,鞋子上面还放着一张写了字的纸片。
  薛绒拿起来看了看,心底忍不住一跳。纸片上面说这双鞋子是干净的,让她换了穿上,鞋子他之后回来找她拿,落款居然是裴闯。
  纸片上的字迹看起来相当端正,还带了几分锋芒,有几分清骨之感。薛绒又看了几眼小纸片,将其放到了书中夹着,便伸手去拿这双鞋子放到自己脚的旁边比了比,居然看起来差不多。
  等到其他老师去上了课,办公室没有了人。薛绒才把脚上浸了水的鞋子脱下来,换上这一双温暖而干燥的鞋子。她换好后试着在地上走了走,居然发现还挺合适,也不知道这鞋子是裴闯从哪里找来的。
  学校老师们上班时间都早,公社相比之下就晚了不少,以往裴闯都是早早地到办公室处理工作,今天虽然耽误了一会儿但是却也不算晚。
  然而等他到公社的时候,一起工作的人却都在窃窃私语,脸上带了不少惊慌,还有几分后怕。
  这种情况并不常见,裴闯下意识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他顿了顿却没当场问出来,心想着等回到办公室把东西放下后,便出去问一问赵建林。
  然而下一刻办公室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赵建林在外面喊道:“裴哥?”
  裴闯喊道:“进来吧。”
  赵建林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不好,眼底发青,显然昨晚就没有睡好。他把一份文件放到裴闯的桌上,道:“裴哥,这份文件已经处理好了。”
  裴闯点点头,把文件放到桌子上打算等会再看,他抬头问道:“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还有大家都在外面说些什么,怎么看着不太对?”
  赵建林咽了口唾沫,看起来有些紧张,他道:“裴哥,你还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啊?”
  裴闯无奈道:“我要是知道,还会来问你?”
  赵建林叹了口气,便给裴闯讲了起来大家都在议论关注的话题。
  昨天晚上,本来正是个大雨倾盆适合睡觉的一晚上,原本应该都舒舒服服地窝在被窝里面。然而却有一些人就是不爱睡觉,大晚上的瞎折腾,他们冲到人家的院子里去把人家家里面的大家长扣押了,直接从把两个人从暖和的被窝里面捞了出来。不久这一对夫妇就被带走了,据说是犯了什么事。
  那一晚上,院子里面一会儿是尖叫声,一会儿是哭喊声。但是左邻右舍没一个敢冒头的,谁能确定自个不被从被窝里捞出来?
  赵建林讲得绘声绘色,还带入了不少个人情感。虽然某些言辞相当隐晦,但是裴闯意外的居然听懂了。他挑了挑眉,觉得赵建林说得好像他当时就在现场似的。
  他淡淡问道:“你家是不是在他们隔壁?”
  赵建林愣了一下,惊讶道:“裴哥你怎么知道我家在他家旁边?”
  裴闯想了想,道:“直觉。”
  赵建林看着更惊讶了,叹道:“我怎么没有这样的直觉?”说完,他忙道:“裴哥你还别说,我住的屋子和他们家就是一墙之隔。昨天晚上那边一会儿叫唤、一会儿哭哭闹闹。我吓得心惊肉跳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赵建林这虽然说了一堆,但这半天也没说到重点。裴闯心里一时有些无奈,觉得不能让他这么说下去,便果断问道:“你就在他们隔壁,你没听到什么关键的?”
  赵建林说了半天,最后还是到了这个问题。他终是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哀惋,低声道:“我本来还叫他们婶子和叔的,之前还在他们家吃过饭。”
  赵建林顿了顿道:“我听着像是他们的大女儿把他们给举报了。”
  怎么会是这样?赵建林说完话,出了裴哥的办公室心里忍不住这样想道。
  虽然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但以往他听到这些话总是听上一听,觉得只不过是句俗语罢了。从没想过这种事居然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仅仅是一墙之隔。
  闭上眼睛,仿佛昨晚上的尖叫、哭喊还回荡在自己的耳边。当一切归于安静之时,他只能听到自己心里剧烈的心跳,砰砰砰,好像有个重锤在心里敲着。
  他更没想到居然是青青举报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她怎么能举报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前并非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认识的人身上的时候,就显得格外震惊,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林青青一直都是个很乖的女孩子,孝顺父母,对弟妹也都很好。以前见到他时,还会腼腆地笑一笑叫上一句建林哥。
  赵建林回到自己的座位,忍不住掏出烟盒拿出了一支烟。他摸了火把烟点了,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闭上眼睛。他忍不住感叹,这烟啊,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
  然而没等这根烟抽完,外面便有人敲了敲门,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喊道:“赵建林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大宝贝们,今天晚上好啊
  我心中有千言万语,但现在写来写去只有一句:我爱你们!!!
  真的!!!
  一起成长,一起进步
  第33章
  下午学校放了学, 薛绒处理好学校的事情, 便回到了知青点。
  因为下雨, 知青点的人都有点无所事事。三个人吃饱喝足睡够了便搬了凳子在主屋里聊天, 谈一谈八卦,说一说人生。
  景元一向是话最多的那个,此时正好有时间, 便开始滔滔不绝地给他们俩讲村里面那些个爱恨情仇。什么东家树上的果子被西家的小孩给摘了, 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不知道是谁说错了话,最后两家人居然无视于这么多年的邻居情谊,颇有不相往来的意味。
  他讲完,想了想总结了一下, 掷地有声道:“这就是一个梨引发的惊天惨案。”
  田春秋已经被景元说话的夸张程度给震惊到了, 虽然觉得好像并没有那么夸张,但还是给了他面子道:“这还能这样说?”
  陈敬之就相当地不客气, 嗤笑道:“你别听他在这里胡扯。”
  景元急了, 反驳道:“我这怎么能算是胡扯呢?你们说, 这两家人原本关系这么好, 结果就因为吃了一只梨, 说了两句话最后就成了这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都说冤家易结不易解,这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陈敬之一阵见血道:“本来一只梨也没什么,只不过他们肯定说了什么戳心窝子的话了,要不然也不会恼羞成怒。”
  他看了景元一眼,悠悠道:“由此可见, 说话还是要小心点。”
  景元:“......”
  他开了口,正想说点什么,便看到薛绒从外面回来,裹着风雨,带着凉意。
  田春秋立刻笑道:“绒绒,你回来啦。”
  薛绒把雨伞放下,笑道:“对呀。你们正在干嘛呢?”
  田春秋笑了笑,无奈道:“还不是太无聊了,我们就听景元胡说八道。”
  薛绒闻言,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那景元说的怎么样?”
  田春秋叹息道:“还能怎么样,我们也是太无聊了才听的。”
  薛绒想了想,道:“太无聊了,那就看看书睡睡觉?”
  景元逮到机会,便插嘴道:“书也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听我唠嗑,我还能给你们讲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田春秋瞪了他一眼,表示:“我并不是很想听你讲的故事。”
  景元在这边吃了个憋,想想陈敬之肯定也不给他面子,便哀叹一声道:“薛绒,你想听吗?”
  景元的表情做作又搞笑,薛绒看了他一眼,忍着笑道:“我现在也不太想听。”
  景元:“......”
  因为裤脚还是湿的,薛绒便先回房换了裤子和鞋子。她有些担心把裴闯带来的鞋子弄湿沾脏,于是她回来路上穿的便是自己早上穿去学校的鞋子。
  薛绒倒了些热水泡了个脚,然后再换上干净的袜子和鞋子,一瞬间想念起了晴天。要是不下雨就好了,这也太不方便了,鞋子总是湿的。
  田春秋眼尖,看了一会儿薛绒脚上的鞋子,疑惑道:“绒绒,你有这双鞋子吗?我以前也没见过你穿啊。”
  薛绒道:“是我借别人的。”裴闯肯定是借别人的,那么也就相当于她借别人的。这个道理,没毛病。
  田春秋点点头,道:“难怪呢,我就说我记得你没有这双鞋子的。”
  薛绒笑了笑。
  赵建林是下午的时候被放出来的,等他走出大门的时候,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又活过来了一遭似的,一瞬间腿都要软了。
  这个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他看了看时间便想先回公社一趟。他来的时候公社里面有人给他塞了一把伞,这会正好用得上。
  他看了看天,把伞撑开,转了转头,便看到了大门外靠墙处似乎站着个身影。赵建林瞬间被吓到,感觉自己这一天可真是一波三折,惊吓连番。
  他定睛一看,发现这人居然是让他一波三折的罪魁祸首,邻居家里的小姑娘林青青。
  林青青似乎没有带伞,正靠墙站着看天。她头发脸上还有不少水珠,一个人站在那里,看起来怪可怜的。赵建林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啜泣声,一时竟也不知道她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了。
  他狠了狠心,撑着伞转了方向向不远处走过去,越来越远。
  然而不久,他却又回来了,撑着伞站在她面前,冷声道:“站起来,我送你回家。”
  裴闯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便看到早上被带走的赵建林又回来了。他衣服上还有一块浸湿的水迹,整个人看起来颇为狼狈。不过既然能回来,也就说明他没什么事,裴闯心底微松,没事情就好。
  赵建林一进来就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说自己今天经历了不少问话,感觉都把他快问秃噜了。他说完了,便开始期期艾艾地道歉,说今天耽误了上班,给他们添麻烦了。
  赵建林这小子聪明是聪明,还特别懂得人情功夫。他一来,裴闯便知道了他这是来打圆场,找印象分了。这一通话,就是说他其实没有事情,以后也不用担心他有什么问题,还可以给自己增加一些好感。
  裴闯心里顿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便点点头,道:“没事。不过赵建林,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两天。”
  赵建林闻言,心里一苦,笑道:“裴哥,我现在状态可好了,明天肯定能来上班。”他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看起来信心十足。
  裴闯笑了笑,便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看你自己吧。不过今天积压了不少工作,你明天可能要辛苦一些。”
  赵建林惊喜道:“裴哥我没事,我肯定能做下去。”
  裴闯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明天再忙。”
  赵建林看起来更感动了,“好,裴哥。我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赵建林走后,裴闯看了一眼在办公室积压落灰的文件资料。他最近差不多已经熟悉了公社里留下来的资料,最近正好开始看一看查一查之前的文件资料了。
  等裴闯收拾好,锁了门,准备回家时却看到走廊里站着的人。那人正靠在墙上,在黑暗中叼着一支烟,烟头红星亮亮灭灭。
  他停下了脚步,问道:“你怎么来了?”
  于成转了一下手上的帽子,嗤笑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裴闯无奈道:“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于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我今天一大早便把你的下属带走,为了避免裴干部记恨上我,我可不得来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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