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渊看向他,“什么蛛丝马迹?”
楚江楼看过左右,才道:“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去师兄房里说吧。”
“也好。”
楚江楼在陈渊身后进门,转身关上房门时说:“方才下山,我发现了自宗门传来的传音密信。”
“传音说了什么?”
楚江楼转向陈渊,抬掌将先前强扣的纸鹤显形——
‘据称,陈渊带领赤羽堂中弟子在山下行善事,并非屠戮村民,望左护法加派人手再探究竟。’
传音结束,楚江楼弹指点燃纸鹤,“无极府在宗门中安插了眼线,如果这道密信送至魏和风手中,想必对你会有影响。”
陈渊的视线掠过他掌心的灰烬,又落在他的脸上,“魏和风是你打的?”
“没错,”楚江楼面色不变,却忽又转身走向一旁,接着说,“所幸万剑宗也在无极府中设有眼线,我曾了解过无极府的功法,方可顺利解开密信,如此一来,师兄与我占了先机,才好按计划行事。至于魏和风,是为免打草惊蛇,我才留他一命。”
“他三番两次无故疑心师兄,且形迹可疑。”说到这,楚江楼嗓音裹进寒意,“今日我与他交手,他身上的气息,与父亲伤口处十分相似。他与父亲之死定然脱不了干系。”
陈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察觉出杀害楚远宏的凶手正是魏和风,“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需几日时间将此事查清。”楚江楼走近陈渊,“魏和风不过是无极府左护法,父亲与他素无仇怨,他没有动手的理由,何况,前几日我仔细想过,凡动手之人,他不止是想要父亲的命,他还想离间你我,使我们反目成仇,更想让万剑宗陷入混乱之中。”
陈渊和他对视,“你已经猜到了幕后主使,你觉得是谁?”
“宁慎戎。”楚江楼语气沉稳,“魏和风只听命于他,最想见宗门内乱,除他之外再无旁人。”
听他说完,陈渊有些意外,“看来你有了对策。”
楚江楼抬起手。
手到半空顿了顿,才继续往上扣住陈渊的臂膀,“师兄,若幕后主使果真是宁慎戎,则无极府于你而言绝非安身之地。”
“你想让我离开无极府?”
“我知道,师兄应当不会听我的,”话落,楚江楼再顿了顿,“但请师兄小心宁慎戎,他对你一定另有所图。今日大殿上,宁慎戎想同师兄双修的话,请师兄务必仔细考量,他身为魔修,为达目的本就不择手段,所谓双修,也大多是指采补,以宁慎戎的作风,他绝不会做对自己无益的事——”
陈渊抬指打断他,“这件事你不用说了。”
楚江楼喉间陡然一紧。
仿佛一只大手凭空捏住了他跳动的心,迫使它安静下来。
楚江楼勉力平缓呼吸的节奏,他沉声问:“师兄已然决定了吗?”不等陈渊说话,他微抿薄唇,又道,“我明白,师兄想为父亲报仇,想尽快进境,可双修一事万不可草率。宁慎戎阴狠狡诈,品行不端,绝非师兄良配,再者他是魔修,师兄所修乃是宗门功法,正邪不能两全,师兄如今体内魔气还未全然克化,即便他是合体期修者,也对师兄有弊——”
“好了,”陈渊只说,“我的确已经做了决定,但不是决定和宁慎戎双修。”他早把双修玉简扔进乾坤袋里,“我不打算双修。”
楚江楼微怔,“为何?”
“麻烦,”陈渊看他一眼,“我也不觉得做那件事可以让我提升修为。”
楚江楼心中的紧涩悄然消退,有淡淡莫名轻快的起伏取而代之。
在双修典礼举行之前,楚远宏曾交给他与双修有关的玉简供他揣摩,所以他很快意识到陈渊指的是哪件事。
“至于离开无极府,”陈渊没有注意到楚江楼的异样,“我留在这里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何事?”
相关念力的事一言半语解释不清,陈渊没有说太多,“私事。”
楚江楼蹙眉问:“关于修为?”
“嗯。”
楚江楼蹙眉愈深,“师兄,你炼化了魔气,如今又想留在无极府中,你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留下修习魔功?”他另一手也扣住陈渊手臂,“报仇并不急于一时,即便凶手是宁慎戎,可他停在合体境已有五百年,以师兄天资,想超越他只分早晚。你我同心,杀他不难。”
陈渊垂眸扫过楚江楼不肯放松的双手。
但在他开口之前,楚江楼又说:“若师兄对进境这样执念,我可以帮你。”
陈渊动作稍顿,“你想怎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