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第三分钟即将结束的那一瞬间,只见这位神明握着那柄早已崩坏的合金匕首,然后就这么动了动手腕将那匕首残刃直接掷了出去。
最后的最后,那柄匕首的残刃仿佛仅有一线之隔地从风烛颈边利落地擦过,然后钉在了风烛身后的那个王座上。
飞出去的那柄残刃并未伤到风烛一分一毫,然而刀刃擦过脖颈的濒死感却彻底点燃了风烛的火气。
这一刻风烛随意取下了王座上的残刃,然后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又问了夜荒一遍:“有趣吗?”
夜荒闻言后只是垂着他那暗金色的眼注视着风烛。
此时此刻,这位神明全然没有淘汰其他宇宙的头名时那种肆无忌惮的样子——事实上这一刻夜荒的面上甚至都难以看出半分喜怒来。
半响后,这个男人才用他那嘶哑得过分的嗓音回道:“不,很无趣。”
夜荒很清楚刚才那场对战会惹怒风烛,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觉得有趣?但比起惹怒风烛,他更不想那个小崽子将来某一天会因为那所谓的幽闭恐惧症而死去。
风烛想活下去。而他现在能做的,不过就是尽量增加一些他活下去的可能性罢了。
于是夜荒敛下了那一刹那有些晦涩的眼神,然后就这么继续说道:
“刚才那三分钟里,我能杀了你多少次你应该很清楚。所以风烛……”
“与其恐惧那所谓的黑暗、弱小、孤独、死亡,又或是些别的什么东西,你倒不如恐惧我。”
“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比那些玩意儿要恐怖得多。”
风烛承认,命运之神的力量确实强到了让无数宇宙毛骨悚然的地步。所以夜荒这么说乍一听来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然而当风烛听完了夜荒所言后,那一瞬间他的怒火却终究还是化作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感。
他大概明白夜荒的逻辑。
这家伙觉得既然他的幽闭恐惧症是因为对一些事物的恐惧而出现的话,那么只要用比这些更让他恐惧的存在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之前对封闭环境的那点烦躁与厌恶大抵就不算什么了。
怎么说呢?这种蛮横的逻辑真的是充斥着夜荒的风格。
而这种逻辑也使得风烛又一次被那家伙给气笑了。
“当初在宇宙第一大学里那些心理学的课,你还真是没白听啊。至少你这心理治疗方式真的让我大开眼界了。我觉得你在这方面说不定会是个独一无二的天才?”
夜荒自然不会听不出风烛话里那显而易见的讽刺意味,但这一刻他却也若有若无地笑了笑。因为他发现此时风烛原本的焦躁感仿佛少了一些,并且那个小崽子似乎并未太过生气。
于是夜荒走向了刚才已经再度坐到了王座上的风烛,然后笑着应了一声:“嗯。”
就在风烛闻言后神色微妙地看向他时,夜荒只是无所谓地扯了下嘴角,然后对其开口道:
“但我只治你。”
对于夜荒此刻的回答,有那么一瞬间风烛竟难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无论他还是夜荒都明白,刚才他所说的心理治疗方面的天才只是个玩笑而已。但风烛无法否认的是,夜荒那种对旁人来说基本上只会让恐惧症更严重、甚至让人舍本逐末的治疗方式于他而言,确实多多少少有些效果。
因为当他清晰意识到了夜荒身上的那种致命危险后,他会下意识地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夜荒身上,从而使得他对夜荒的忌惮感全然压过了对周围环境的烦躁之意。
而最扯的是,虽然他忌惮夜荒,但他却又无法真的恐惧这个家伙。
因为他是夜荒的致命弱点,而夜荒那家伙又一再地将他自身的性命交予他手。所以只要他想这么做,他大抵真的能够杀了这位神明。
于是这样的认知又导致了风烛对夜荒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恐惧感。
以至于到最后,他那类似幽闭恐惧症的症状就这么莫名其妙而又理所当然地缓解了些许。
想到这里后,即便是风烛自己都觉得这种发展实在是太扯了。
这种治疗方式只有夜荒这种疯子做的出来,而那家伙的这种治疗方式自始至终也只会对他一个人有效。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对症下药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种治疗方式和治疗过程真的是一言难尽。
念此,风烛终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又傲慢又疯狂。在惹人厌方面,你大概也是宇宙最强的等级了。”
就这种治疗方式,若是换一个人被治,估计不但没法治愈反而只会结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