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肌肉风烛他可以慢慢绷紧,至于呼吸问题他也可以直接屏住呼吸——反正以他的身体素质,即便半天不呼吸也没什么问题。
以上这些他都可以伪装,但心悸等反应他却没打算作假、他也不能就这么作假。
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的伪装能力好到能够完全瞒过焚天的地步,所以他只能尽量将其中真实的成分变得更多一些。
念此,风烛闭着眼回想着风暴星上那座关了他五年的城堡。
高耸的墙壁、暗色的装饰,漫长的走廊,寂静的卧室。
鼓噪而又压抑的狂乱风暴,少有雨水降临的冷寂窗沿。
于那沉默的昼夜下,等待他的只有日复一日的不甘与疯狂。
[风烛。]
[风烛?]
[风烛!!!]
在室内一片昏暗时,红蛇便按着约定不停地开口对风烛说话。
但无论它说什么,风烛似乎都全然没有听进去。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风烛的神情愈发接近于十六年前他遍体鳞伤地躺在断垣残壁下的模样。
既疯狂又理智,既恐惧又兴奋。
他就像风暴星上空昼夜席卷的狂乱风暴,肆无忌惮而又如影随形。
那一刹那,红蛇甚至弄不懂这家伙究竟是要哭还是要笑。
这种说不出是震撼还是诡异的场景反倒使得它当年难得发了一把善心将人给救了下来。
然后就有了之后它与他为亲为友的十六年。
所以这个小崽子什么时候才能让它省点心啊?
[风烛,活下去。]
红蛇见风烛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后,终是说出了风烛先前让它说出的话来,并且开始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来。
除了红蛇以外,此刻焚天也看出了风烛正处于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
那与幽闭恐惧症的症状极为相似,但似乎又有一些微妙不同。
但不管怎么说,风烛此时确实是痛苦的。
——所以他该愉悦才对。
——他本该因此愉悦的。
毕竟他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找出风烛的弱点、找出风烛在意的事物,然后将其一寸寸摧毁、将风烛一步步逼向疯狂。
最后的最后,再让这个小崽子在疯狂之中迎接死亡。
撇开过程与结果不谈,他的出发点确实是想要让风烛体会到无与伦比的痛苦,以此来作为当初在那颗死星上冒犯他的代价。
但当焚天看见风烛心跳逐渐加快、唇色随之发白,唇齿间似是隐隐溢出些许血气之时,他却根本感觉不到半分应有的愉悦。
他只觉得烦躁。
而当风烛睁开眼后,这种烦躁感再度汹涌而澎湃地蔓延开来,直至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烦躁不堪的意味。
——因为风烛又流泪了。
这tm有什么好哭的?
不就是门被锁、电被断了么?人类这种生物就真的多愁善感到了这种地步么?!
如果风烛是那种腻歪至极的抽泣、亦或是异常聒噪的嚎啕大哭,焚天觉得自己或许也不会感到如此烦躁。
但这个小崽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甚至连一句呜咽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