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蛇的话使得风烛轻轻扯了下嘴角。
“可能?不,是一定有神明在使用这些id。”
风烛语调平静地点出了事实。
说真的,他一点也不在乎有没有神明在看那场直播。反正眼神这东西也没办法杀人,被多看几眼他又不会因此缺了几年寿命。
他担心的自始至终都是另外一件事。
风烛抬眼看向了虚空中的屏幕。
在他短时间内的重重筛选之下,屏幕上显示的出自中域的弹幕记录共有十三条。
而风烛打量了半响后,最终锁定了一个名为“我真的不想去东域”的id。
他记得这是色欲之神手下一位神侍的网络id,而色欲之神一直都隶属于死神麾下……
念此,风烛冷眼注视着那条不久前发出的、本该淹没在万亿弹幕中的语音记录。
半响之后,他终是抬手按下了播放键。
而顺着虚空中传来的,恰恰是他最不想听到的那位神明的声音。
那是死神的声音。
“lemiecostole……”
“ilmiosacrificio……”
“ilmiouccellino……”
“nonpuoiscappare……”
夜荒低缓而嘶哑的嗓音仍在回荡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郁感缓缓浮现在这安静过头的寝殿之中。
听完这则语音记录后,风烛靠在松软的沙发上,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
最糟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那好像是夜荒的声音?他这些乱七八糟的神语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要抓你回中域?]
红蛇暂时没工夫去想风烛是怎么记得中域如此多的网络id的。就连风烛在数万亿弹幕中如此精准地找到这条语音记录的极致操作,都无法带起它一星半点的好奇心。
因为比起这些事情,明摆着是那位完全活在传说里的死神要更引人注目些。
“先不管这些神语是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一直想不通我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中域吗?”
“其实这一切只是因为一首诗而已。”
风烛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平静而冷寂的瞳孔深处难得染上了几分后悔之色。
“我当初还真是手贱啊……我到底为什么要给死神写下那首赞美诗?!”
[你确定那是什么赞美诗?不管怎么看,它都更像是一首情诗好吗?]
[说真的我一直搞不懂,你当初明明是满怀恶意写出那首诗的,为什么最后写出来的效果竟然会那么动人?]
风烛随口一提的话反而无意识地勾起了红蛇的回忆。
半年前恰好是北域向死神上供的日子,风烛又向来是个记仇的性格,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记着当年北域那边把他当成祭品养着的恶心事情。
所以在那一天,他破天荒地为死神写了一首诗来缓解一下自己抑郁的情绪。
那首诗本该是满含嘲讽而用词刻薄的。但风烛偏偏将它念出了赞美诗、甚至是情诗的效果。
要不是红蛇早就知道风烛五岁时自制了一枚炸弹从北域大雨里逃出来的往事,要不是它曾经亲耳听过风烛用截然不同的讽刺语调念过这首诗,它都无法意识到这么一首典型的情诗竟然还有另外一种截然相反的解读方式。
关于那首赞美诗,红蛇自己脑补了一下正确的解读方法,它总觉得风烛的原文应该是这样的:
“我曾想过死亡。”
[曾有人想让我死亡。]
“大概是狂风、烛火,混着迷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