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的手!这么笨!
郝可冲上去,抓住卷尺:你先松开。
凌旭举起双手。
郝可把从莫比乌斯环状态搓回正常态,期间几乎是抱着凌旭的腰的动作,他垂下眼睛,认真地找到零刻度,按在凌旭的腹肌上,再从另外一边抽长卷尺,往一起对。
这时,手机再次不识相地响起了起来。
郝可一愣,对凌旭说:你己拉着看一下是多少。
凌旭伸手接过卷尺。
郝可拿出手机,一看,这回是他大姑的。
奇了怪了,这群人怎么接力一样,你打完电话我打?
喂,大姑?
郝可啊,回家啦,听你爸说你和凌小姐一起回去的啊?是这样的,你爸有点性急,他这个性子就是改不过来,在学校里发号施令惯了,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啊。
郝可皱起眉头,按住凌旭乱动的手:别翻过来,直着拉。
凌旭便两只手去顺另外一边,结果零刻度那头掉了下去。
郝可:
郝可:你好笨!
大姑:?
大姑:喂?喂?郝可?你在听吗?
郝可赶紧回到电话这边:啊,我在听呢,大姑,我这边有点忙,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大姑笑了起来:忙好,忙好啊,是这样的,我们是想知道,凌小姐是什么家庭?就是她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郝可迟疑了。
他弯下腰,捡起掉下去的零刻度那头,一手扶在凌旭腰侧,一手把电话夹在脖子和肩膀之间:啊这个嘛。
是不方便说吗?大姑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不是一般家庭吧?
郝可想了想: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大姑趁热打铁,那有没有可能互相见一面呢?你们打算结婚的话,对方父母应该也想见到亲家吧?
郝可一愣,这怎么都说到结婚了?
没看出来郝家人对他们俩结婚这件事这么乐见其成啊?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郝可下意识在凌旭身上挠了挠手指,如果真的打算结婚,我会找我妈。
为什么?大姑惊诧。
这时,电话那边传来了郝家人们不满的议论声,显然,大姑开了免提,那边人都能听到。
然,郝可也能听到他们都议论些什么。
郝家人说起郝可他妈的时候,总是一致地表现出唾弃、势不两立和各种贬低,他们在一起说倒也罢了,当着郝可的面的时候,也毫不顾忌。
然而此刻,郝可却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搓扁揉圆的学生了。
知道为什么不叫你们么?因为你们不配!当着我的面骂我妈?你们算什么东西!郝可冷笑一声,姓郝的电话都拉黑了,回家就跟我妈改姓。
说完,郝可啪地挂掉电话,气得往沙发上一摔。
凌旭见状,拍了拍他的背。
别动我!火大着呢!郝可发脾气,瞪凌旭,你也是的,连个尺子都拿不住!
凌旭没有跟郝可争辩,只是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郝可又心酸了,可怜的大妖怪,为了他的古怪脾气吃了多少苦,他这样乱发脾气又和他奶有什么区别,想想心血管不好的爷爷,默默地忍了很多,到老了全都显露出来了。
郝可低下头,重新拉过卷尺,围住凌旭的腰:抱歉,是我不好
凌旭握住他的肩膀,手掌抚摸着他的后背。
别这样,要、要对不准了。郝可的身子开始发抖,手中的卷尺逐渐捏不住。
凌旭捏住他的上臂,手指在他上臂内侧摩挲,郝可一阵阵战栗,身子不由主软下来,向后退了一步,小腿撞在沙发脚,整个人一下失去平衡,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凌旭俯下身,亲吻郝可的额头,而后是脸颊,唇角,最后捧住他的后颈,汲取着他唇间甘甜的蜜汁。
两人从未有过如此深入的亲吻,郝可害怕地扶住凌旭的手臂,他的身体被凌旭压着向后倒去,不知不觉间就倒进了沙发里。
*
郝可从未想过,己竟然会在出租屋,和同学家长,做出这种事!
两年来,一直被用来坐的沙发,和被用来睡觉的床,突然被赋予了新的功能。
熟悉的生活环境,到处都充满着一本正经的回忆,却在此刻一一被完全毁掉了!
郝可把脸埋进枕头里。
怎么办!他还要在这里住半年呢!
他现在忍不住就会想到沙发扶手上的木制浮雕,床单上的一块小熊花纹,还有上楼梯旁边的墙上,那些令人眩晕的射灯。
他以后再也无法面对这些正常的东西了!
郝可有一点明白为什么人们喜欢去酒店,而不是在己家,这种生活环境被入侵的感觉非常古怪,往后每时每刻都会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感官。
虽然凌旭很温柔,很克制,并没有强迫郝可做超过身体极限的事,两人也仅仅是互相帮忙了一下。
但是,对于保守的郝老师来说,这已经是他的三观第三次灾后重建了。
一米五的小床,此时承受着它本不该承受的载客量。
郝可稍微动了动,床板发出吱吱的抗议声。
身后的男人收紧手臂,将他捞回己怀里。
郝可抿了抿嘴唇,觉得有些事情最好还是直接说出来比较好。
那个郝可艰难地说,凌旭,你的缩骨功能不能用在一个指定的地方?
凌旭:?
第122章 他只是个200岁的孩子
算了,没事。郝可动了动酸麻的双手。
凌旭又将他抱紧了些,毛茸茸的大脑袋贴过来,下巴垫在他肩膀上,脸侧蹭着他的脖子和耳朵。
郝可总有一种被大狗子扑住的感觉。
很满足,很开心。
如果大狗子能不硌着他,他会更安心。
郝可,我喜欢你。凌旭低声说。
嗯,我也是。郝可脸上微微发热。
你摸着好舒服。凌旭蹭了蹭郝可的身子。
你、你有点热。郝可小声说,我想洗澡。
好。凌旭坐起来,一把将人抱起来,腾腾腾下了楼。
郝可吓得抱住凌旭的脖子,再一次从楼梯旁边的射灯下面经过,射灯晃得人眼晕,仿佛躺在水上。
凌旭全程都没让他的脚着地,就将他放进了浴缸里。
洗澡不免又洗了好几次,等到郝可穿着浴袍出来,每一寸皮肤都泛着粉红色。
等一下,我马上把浴巾拿过来。郝可扶着浴室门框,对凌旭说,他压根不敢回头看,两腿发软地往前挪动。
天啊,现在都凌晨一点了!
郝可看到时间,不由得大惊失色,这个时间点,肯定没有店铺开门,凌旭的裤子怎么办?
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郝可记得吃完晚饭回来,好像才七点四十几。
果然人一旦荒淫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荒废!
郝可从柜子里取出压在最下面的浴巾,回到浴室。
给你,先擦干净。郝可伸长胳膊,根本不敢看浴室里的情况。
一只手接过浴巾,手指轻轻刮到郝可的手腕内侧。
嘶。郝可裹紧浴袍,快速回到客厅,拿起手机,试着叫了个闪送。
输入尺码,颜色,除了西裤,还有内库,完美。
凌旭擦完头发,把浴巾裹在腰间,光着脚从浴室里走出来。
郝可一看到他的脚,立刻又冲过去给他拿拖鞋。
凌旭勉强把脚塞进郝可娇小的拖鞋里,别别扭扭地来到沙发前。
郝可坐在沙发中间,坐姿端正,目不斜视,手中拿着遥控器,电视里播放着一天新闻回顾。
凌旭走过去,想贴着郝可坐。
郝可立刻往旁边挪出一个位置:刚洗完,看会电视吧。
凌旭看了两眼电视,又转过头来盯着郝可看。
他喜欢的小人类,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以前只知道亲亲很舒服,现在才知道,还有更舒服更快乐的事。
只要和小人类贴在一起,就觉得非常满足。
郝可的体温比他低,身上凉凉的,整个抱起来就像是在阳光天里抱着一大块玉石,恨不能无时无刻都扒拉在怀里。
*
郝可在凌旭炽热的目光中坚持了三分钟。
他低下头,打开手机,看了看闪送走到哪儿了。
很好,还有600米,快到了。
我给你买了裤子,等会儿就到。郝可放下手机,转过头,对凌旭说。
凌旭盯着他说话时轻轻开合的薄唇,唇上仿佛还泛着水润的光泽,凌旭不由自主地挪近郝可,伸手抚上他单薄的后背,扣住纤细的后颈,吻上他的嘴唇。
*
十分钟后。
咚咚咚!
一阵砸门声传来。
刚才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门,看猫眼里面又亮着灯,这家人难道没听见?
闪送小哥有些不耐烦地想。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有点慌张的声音,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门锁打开,一个穿着浴袍的青年从里面探出头。
您的闪送请签收。小哥将衣服包装袋递上去。
接着,他看到青年白皙的脖子上有一个吻痕。
小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很快又发现第二个
草,这么激烈的么。
怪不得没有人来开门。
青年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将浴袍往上拉了拉,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
他冲小哥点点头,把门关上。
*
郝可还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才刚洗完澡,又在沙发上和凌旭亲得起不来。
出门拿闪送,被人盯着脖子看。
天啊,这以前,在郝可看来,都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为什么他会变成那种一推就倒的人!
他需要冷静冷静。
给你,穿上就走吧。郝可把脸别到一边去,伸出手,把衣服袋子递给凌旭。
凌旭接过衣服袋子,心平气和地放在沙发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可以了吧!难不成你还要住在这里!郝可有点着急。
洗衣服没洗,不能穿。凌旭说道,你说过的。
你先穿回家,再洗,穿几分钟不会有事的!郝可急忙说道。
凌旭开始翻腾衣服袋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郝可看向凌旭,以为他要穿衣服走人了。
只见凌旭翻出一条郝可给他挑选的白色平角内库,郑重地说道:内库不干净,不能贴身。
那你就别穿内库啊!郝可崩溃道。
这就有点离谱,毕竟凌旭的资本雄厚,走在路上没个支撑可能会出问题,被警察叔叔抓走。
算了!那你睡沙发吧!郝可把衣服拿过来,认命地丢进滚筒洗衣机。
凌旭微微翘起嘴角,看着郝可踢拉着两个拖鞋,白皙可爱的脚丫子从这边走到那边,气鼓鼓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抱过来再尝一尝。
他的奶油小蛋糕,滋味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一旦尝到了,就无时无刻不想尝,恨不能卷进自己怀里,把每个边边角角都吃一遍。
郝可举起西裤里面撑造型的纸板,挡住脸,从沙发旁边绕过去:我睡觉了,衣服洗好你自己拿出来吧。
好。凌旭说。
郝可指着台阶第一级:还有,晚上不许上来,不许越过这条线,听见没有!
知道了。凌旭应道。
对了,凌思睿呢?郝可突然想起来,他一个人在家不行吧?要不要把他接过来?
不用。凌旭斩钉截铁道。
真的吗?郝可放下手中的纸板,目光中带着浓浓的质疑。
有保姆。凌旭面不改色地扯谎。
可是你又没有通知臧先生,他怎么知道你不回去?郝可扬起眉毛。
他知道。凌旭肯定地说,并且没有解释。
郝可狐疑地看着他。
凌思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娇弱。凌旭正色道,不要惯着他。
虽然说男孩子不应该娇惯,但这也不是你夜不归宿还不给人说一声的理由吧。
我给凌思睿打个电话,问问他睡了没有,不会还在偷偷玩电脑吧。郝可拿起手机。
别打。凌旭说道。
上一秒,他还在沙发上坐着,下一刻,他就握住了郝可的手。
郝可心跳猛地加快两拍。
凌思睿,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小孩子。凌旭沉声道。
郝可:?
凌旭思索了一下,觉得是时候告诉郝可了。
毕竟,现在郝可可以保留记忆,也知道妖管局的事,关于凌思睿的情况,没有必要瞒着他。
从我在扶桑木上捡到凌思睿,到现在,大约有二百年了。凌旭说道。
郝可震惊地望着凌旭。
什么?他仿佛听错了?
天真可爱又乖巧的凌思睿,竟然、竟然已经二百岁了!
他只是个二百岁的孩子!
他的三观再一次崩溃了。
他,年龄堪堪超过凌思睿年龄的十分之一,竟然还在担心凌思睿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
天啊,凌思睿一定觉得他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吧!
我要睡了,我头好疼。郝可说道。
怎么会头疼?凌旭皱眉。
郝可没有回答他。
接着,他目送郝可飞快地冲上二楼,啪地关掉灯,那条白皙的小腿一下子缩到黑暗里去了,就像森林夜晚一闪而过的白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