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每天身边都盯着人,不方便四处打听,但是胡伯可以。
脂粉铺子和绸缎庄的经营模式相当先进,生意也是红红火火,最主要的是,无论绸缎庄里出了多少好看的款型,春华楼里的姑娘们都没穿过。
春华楼一向是引领京城妓女时尚的,她们不穿,其他妓女多半也不会上身。
带头的就是这个音儿,她还曾经说出过那些衣服都是良家女子才穿的,她们青楼的女子穿了也是不伦不类。
音儿可是京城里的名人,这话一传出去,她这么个美人都自惭形秽,其他妓女就更别说了。
而相反,京城中的女眷们从此爱上了在绸缎庄里面买衣服。
尤其是家里有男人喜欢去那些烟花之地的,她们就是要穿的端庄,穿妓女穿不得的衣服,来彰显自己的良家身份。
这是一场十分完美的营销。
而冲在最前面的音儿,要么是被花钱收买,要么就是和绸缎庄一伙的。
纪长泽自己都没想到,胡伯查出来的竟然是那音儿在这两家铺子里都有股,还占了大头。
显然她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
这位姑娘是真有经商的天赋,可惜长的太好看,又没身份地位,就算是做出了生意赚了钱,也还是摆脱不了当下处境。
她甚至不能暴露自己在做生意。
良家女子做生意尚且还可能被人指指点点,如果楼里的妈妈知道那两个十分赚钱的铺子是她的,绝对会想方设法捏到自己手里的。
“若是将音儿姑娘放在后院,除了能让姑娘唱唱歌跳跳舞,旁的也没什么用处了。”
“但若是将音儿姑娘放在外面,姑娘可是能赚来比卖身钱还多十倍的银两。”
看着音儿缓和下来的脸色,纪长泽笑道:
“若姑娘是我,会如何选择呢?”
那肯定是选放在外面啊。
美人天底下千千万,会唱歌跳舞的又不止一个。
赚钱才是最要紧的。
十分有事业心的音儿推人渡己了一下,心底的警惕瞬间去了大半。
傻子才会要美人不要钱呢。
“好,驸马爷若是愿与我合作,我自然是唯驸马爷的话是从。”
可以赎身,还有个驸马的靠山主动靠过来,音儿快速下了决定,直接投诚。
“好!”
纪长泽也没扭扭捏捏:
“我虽是个没实权的驸马,但身边也是有几个得力的人,能为你改头换面,换个身份,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就尽管提。”
音儿抬眼,眼神坚定:
“我想要个男子身份。”
纪长泽思虑了一下:“这倒是也不难,做生意,你用男子身份也更加方便一些,只是你这……”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怎么看都觉得她要是男扮女装,那想要不被人看出来还是有点难度的。
音儿倒是不怕这点。
“我小时候是在街边长大,总会一些混迹身份的法子,这点驸马爷不用担心。”
如果不是她身边没有女性长辈教导,她也不会不知道还有月事这一说。
当时血沾染了衣物,被那眼尖会识人的人贩子看出了端倪,这才中计,被卖入花楼。
十三岁到现在十九岁,她在花楼里可知道了不少事,学会了不少东西,甚至还可以改变声音音色,绝对有把握出去了之后以男儿身生活。
纪长泽看她这样就知道她以前估计没少下心思,说不定早就想好了赎身之后当个男人,也没再继续问。
只是道:“既如此,那就定了,以后都是自己人。”
他不怕音儿背叛他。
音儿这个身份,女子看不上她,男人只想着拉她上床,就算是真有看上她一身本事的,也只是想利用她,打心底里不会看得起她的,就算是音儿为他们挣了钱,他们也还是想钱和人都吃到嘴里。
这也是当下人们的“正常”想法。
哪怕音儿还是清白之身,只要她用女子身份和他人谈婚论嫁,那些人哪怕是再怎么喜欢她,也绝对不会娶她做正妻。
做女子,她这辈子也只能得个妾室。
做男人,他却能想怎么想就怎么样。
也难怪她一心一意要做男人。
而纪长泽这个“奇葩”,既没有瞧不起她,也没有因为她的姿色有什么想法,只一门心思让她挣钱。
音儿是个聪明人,看出纪长泽态度后,只要纪长泽不倒,她绝对不会离开。
果然,听了纪长泽这话,她立刻也跟着说:
“自己人,驸马爷放心,日后,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两人敲定完了合作,就可以开始演戏了。
外面的驸马们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算是将搂着音儿腰肢的纪长泽给迎了出来。
见到一向高冷的音儿一脸含羞带怯,他们都惊了。
这才多久啊?!
一炷香的时间,那个京城中无数权贵子弟都拿不下的音儿,居然对着纪长泽就这副态度了??
再看纪长泽满脸志得意满的表情,他们深深的嫉妒了。
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平民而已。
娶的公主是最漂亮性情最温柔的也就算了。
凭什么连音儿这个高岭之花都对他青眼有加。
如果他们看小说的话,应该会以为自己身处一本男频种马小说里。
现实是他们不看。
所以也只是面色古怪的看着这一幕。
还是五驸马先开了口,语气里面难掩羡慕嫉妒:
“你们这是……两情相悦了?”
“没有没有,只是聊得来而已。”
纪长泽松开手,一脸的不好意思:“音儿姑娘真的堪比名门贵女,我与她一见如故,聊了许久。”
音儿也是满脸羞涩:“纪公子为人体贴,光明磊落。”
几个驸马:“……”
这还是那个总是冷冷淡淡模样的音儿吗?
五驸马笑容僵硬一瞬,想到这也算是成了,又高兴起来:
“那为何不接着聊,这才多久,你们可以聊一晚上啊。”
最好立刻勾搭在一起然后把九公主忘在脑后。
纪长泽摇头:“不能再聊了,音儿深陷花楼,我想搭救却有心无力,既然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无用,还不如就此止步。”
音儿一脸感动:“公子不必自责,就算是公子赎不了音儿,音儿也不会怪罪公子的。”
几个驸马:“……”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还想赎音儿?”
纪长泽摇摇头,明明满脸都写着“我想我想”,却还是说:
“音儿身价高昂,妈妈又不放人,我是赎不了了,既然如此,还不如以后都不见面的好。”
音儿一个劲的点头。
三驸马急了。
他们折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让纪长泽有了心动的女人,这要是就这么放弃了,也太可惜了。
他努力劝说:“就算是不能赎身,你也可以时不时去探望啊。”
“是啊是啊,多去看看不就好了。”
然而纪长泽压根不听劝。
“不能赎身,看了有什么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音儿被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吗?”
“几位姐夫不用劝了,我怕自己面对音儿实在是难以自控,先回去了。”
眼见纪长泽一脸依依不舍的真的要走,三驸马一着急,喊道:
“我们帮你!!!”
其他驸马脸色一僵,眼睁睁看着纪长泽回头,一脸惊喜:“帮我?几位姐夫要帮我给音儿赎身吗?!”
驸马们:“……”
不是很想。
这音儿可是头牌,赎身银子怎么也要个七千往上。
他们最近吃吃喝喝本来就手里拮据了,如今还上哪里凑钱。
五驸马开口:“你先等等,我们先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凑齐这些钱。”
他们几个进里面船舱了。
商量来商量去,过了好一会儿,才一个个面色灰败的出来。
三驸马对着纪长泽勉强一笑:“我们……商量过了,这笔钱我们帮你出。”
“真的?!”
纪长泽更惊喜了:“多谢几位姐夫,多谢几位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