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剔宗
次日一大早,赵锦瑟起床,但看着精神气不太好,林雨热了毛巾,问她:“小姐可是昨晚忧虑过重,睡不好了?”
我能告诉你昨晚某个野男人跑我房间轻薄我,害得我做了一晚上被强迫的春梦吗?
不能啊。
“大概是吧。”赵锦瑟洗把脸,忽见到外面小丫鬟急匆匆跑来。
“小姐,小姐,傅大人来提亲来了!”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啊。
可赵锦瑟还不能表现得早已知晓,于是一脸惊讶,“什么?真的吗?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林雨出去看了,见到车水马龙,礼装十里。
天呢!
“这只是提亲,怎这么大阵仗。”林雨一向稳重都被吓到了,赵锦瑟疑惑,“怎么了?”
“傅大人来提亲,外面备礼的队伍足足占了三条街,小姐,他怎这么有钱!”
不是说跟原来的太昌公侯府闹翻被赶出来了吗?莫不是君上青睐给准备的?
“估计只有他知道了,但这么大动静~~为什么啊。”
赵锦瑟下意识往深的地方想。
彼时,赵富贵也在问傅东离这个问题。
这又赐婚又给这么多提亲备礼,他总觉得虚。
“锦瑟从小养尊处优,她若是嫁人,日后生活只可以比原来更富裕,更平稳安定,怎能还有所降低。”
傅东离垂眸喝茶,“她值得最好的。”
这话当爹的爱听,赵富贵也端不住原来故意摆出来的庄严了,不过还是很严肃的,“你喜欢我家瑟瑟,我并不意外,但作为他的父亲,若非君上赐婚,我不会同意,你这般聪明,应该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所以来提亲前,我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赵富贵微微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君上既赐了婚,普天之下便无人敢置喙这门亲事,伯父担心的无非两件事,其一,锦瑟日后跟我入门,会因侯府之事而为难吃苦,对这件事,我昨夜回侯府跟我那位父亲摊牌,有了结果
赵富贵:“什么结果?”
“一,我成婚后自会跟锦瑟另居他府,不住侯府,本来我也不住侯府。”
“二,侯府归侯府,我归我。”
意思就是赵锦瑟不用受侯府影响?
“你这是分家了?”赵富贵狐疑。
“不仅分家,算是分祖了吧。”
赵富贵错愕,“你竟被剔除宗祠了?!”
傅东离点点头,然后不语,这股忧思沉默的样子让赵富贵顿知道事情严重。
“是你爹也就是那太昌公恼怒,然后如此作为?”赵富贵问得很急。
傅东离:“伯父恐也知道,我那样的名声,我那位父亲本就容不得我,府里的人也当我是野种。”
他这话刚说完赵富贵脸色就变了,连忙捂住他嘴巴,“你这小子,这话忒能乱说,不是说你亲爹是...”
赵富贵老奸巨猾,可也有一颗八卦之心,对傅东离这番遭遇十分惊疑,所以难免多问。
傅东离轻轻说了一个答案。
也是一个深藏已久的隐秘,算是安赵富贵的心。
得知内情的赵富贵有些闷,沉默良久才道:“这等隐秘,我是断断不敢多问的。”
“伯父已经问了。”
“...”
所以你在威胁我吗?
赵富贵一脸不善,傅东离却是双手交握,坐正了姿势,诚恳道:“自生母走后,我本就是无家可归的人,被剔除出侯府也是好事,只是怕伯父嫌弃我已无世家出身。”
他语气平静,但长得太好,说着这样的话,倒让赵富贵想多了——就算傅家再很,也不会公然剔除傅东离的宗祠身份,毕竟他如今声势如此之望,权位已逼左东青,在律法司政上举国无人出其二,外加君王盛宠,长点脑子的都不会如此作为。
除非侯府十分不满——不满他竟娶了商女。
呵!
赵富贵一想到这里就来气了,我女儿这么好,由得你嫌弃?你不要这儿子,我还就要了这女婿了!
“诶?我跟瑟瑟当初看上你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出身,我们巴不得你孤身一人,身无分文。”
赵富贵说得快,一时说漏嘴,但也不遮掩了,“你既出了侯府,于公亲律法上就是跟侯府切清了关系,钱,我们赵家是不缺的,权势,你缺?”
傅东离淡淡一笑:“五年前我如何,五年后,依旧无人奈我何。”
都是男人,相视一笑都懂的。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有这么大一笔家业?”
侯府苛待傅东离,皇宫那边有那些皇子看得紧,君上应该不会给,否则就是害了傅东离,所以这些产业是?
“开源节流,徐徐攒之,静候佳妻为我执掌中馈。”
赵富贵一听,难得听得懂其中用意,越发看傅东离顺眼了。
好儿郎啊!
“既是如此,来日你就是我赵家人了。当然,我家瑟瑟也是你的人。”
傅东离端茶递水,从善如流,笑意潺潺,“伯父,我长这么大,便是觉得您刚刚这句话深得我心,最为欢喜。”
瑟瑟,你是我的人了。
你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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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瑟还不知道自己爹被攻克了,但她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傅东离一走,赵富贵就来了,语重心长拍着赵锦瑟的肩膀。
“瑟瑟啊,阿离这孩子不容易啊,过得很苦,以后也是孤身一人了,你要好好待他,万万不可欺负他。”
赵锦瑟:“???”
这说的怎不像是我嫁出去,倒像是我娶妻了。
赵富贵却没多说,只说了傅东离被剔除宗祠的事儿,本来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邯炀,没什么好瞒的。
赵锦瑟得知内情,一时也是无言。
她的魅力这么大了吗?这外面的人可会说她祸国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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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傅东离上了马车,对自己的随从这般说到,转了下扳指,脸面一改在赵家的温和良善,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侯府不敢乱传。”
他为何被剔除出宗祠,他那位亲爹是断断不敢外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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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还真不敢说,因为这是赐婚,帝王盖章了的,谁敢说这婚事不妥?侯府也不敢说啊,只能说父子不合,早年就剔除出宗,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儿。
可只有侯府内部才知道这件事引起的动荡。
傅姓宗族的人,小一辈的议论纷纷,老一辈的都拄着拐杖来问,太昌候却只是冷漠以对,言明自己跟傅东离并无父子缘分,日后不再干系。
他毕竟是侯爷,执掌宗祠跟家族,老一辈的仰仗他鼻息已有很多年,见他神色发青,暗道恐怕也是有了一些变故,否则当前局面怎会忽然下此决定。
莫非是君上?
离开之后,三个老辈的叔伯暗自商谈,不免说:“那东离小子恐真是天家血脉,既是天家血脉,落入哪家便是哪家的荣幸,只有供着的份儿,早些年侯爷就待他刻薄,若是这次君上特地将他剔除出傅家宗祠,莫非日后会上玉谍成龙嗣?”
“再若是日后这位主儿得势,恐怕于我们傅家也是不安啊。”
说是这么说,他们倒也能理解,毕竟是男人,怎能忍下这口气。
但涉及天家,谁人敢说什么?
何况这些年因为傅东离,他们侯府也没少拿好处,毕竟君王是有补偿的。
补偿越多,越多人受益,也只有太昌侯一个人过不去这个坎。
“不可说,不可说。”
他们却不知道自己一走,如今的太昌侯府世子爷傅西炀却骑马疾奔而来,入了侯府后直接奔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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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真的把大哥剔除宗祠了?”傅西炀急匆匆问。
太昌侯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出去。”
“父亲!”
“出去!”
太昌侯抓起桌上的砚台扔在地上。
自小几乎被宠爱大的傅西炀脸色一白,有些恍惚,后才躬身后退。
他出去后。
想起昨晚傅东离深夜来找他说的一些话,太昌侯脸色发青,额头青筋爆出,几乎咬牙切齿。
“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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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你是如何说服太昌候让他将你剔除宗祠的。”秦孟川好奇,傅东离却很简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