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提了,那我往后就给你留意一下吧。”李瞻也很随意,不过留意到赵锦瑟后面坐着的林雨那古怪表情,他顺势瞥了一眼,当即捏紧了茶杯,眼里微微含笑,忽来一句。
“我看你在学院里也算有些朋友,就没见识过什么好的郎君?”
说到这个赵锦瑟就无奈了,“郎君好的自然是有,可我高攀不上啊。”
“便是那些我觉得不好的那些个,还觉得我高攀不上他们呢。”
赵锦瑟言语随意,是因为李瞻批驳学生比她严厉得多,平日没少埋汰那些世家子弟。
李瞻当然不在意,也知道赵锦瑟说的是实情,“那是从前,如今可不一样了,不过就没几个与你匹配的?”
“也不是,有好些人是很好的,才学品德都很好,但是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李瞻扬眉,“你报上名来。”
赵锦瑟以为他要替自己相看,有些害羞,但还是报了名字。
这一报就是十几个。
李瞻:“....”
你这可一点都不害羞啊。
读书这么刻苦,时间这么紧凑,你还有时间去挑拣这么多不错的小郎君,也是挺卖力的。
“你对你小表妹很上心啊。”
“自然么,表妹嘛~”赵锦瑟神色十分自然。
“那你觉得你师兄跟你表妹怎么样?”
林雨身体一抖,察觉到这位院长要给自己小姐下套,顿想提醒她,然而赵锦瑟已经脱口而出。
“不太好吧。”
“嗯?莫非你师兄长得不好,才学不好么?”
“好是好,就是~~我表妹年龄很小。”
“哦,那就是嫌弃你师兄年纪太大了。”
“这话是老师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赵锦瑟果断甩锅,李瞻轻哼,却回:“我说便说了,便是他在场,我也是敢说的。”
“那多亏他不在。”
她觉得在背后说这人坏话特别刺激特别有意思,显然她老师也这么认为。。
“他在你就不敢?你便如此怕他?”
“没,我有什么好怕的,他就是来了~~”
然后赵锦瑟就看到了自己后面好像有一高大阴影覆盖了她。
一个机灵一个哆嗦,她顿了下,补上了话,“他就是来了,我也是得端茶倒水问他累不累的~”
然后行云流水般倒茶转身递给站在他身后的傅东离。
“师兄喝茶~”
傅东离双手负背,面上似笑非笑,不说话。
李瞻哈哈一笑,拎起茶壶唱着小曲走了,而林雨本来想护着自家小姐,却被傅东离随意一瞥,她打了个寒颤,“小姐,我在门外候着,想吃什么喊一声,我给您拿。”
然后就跑了。
偌大空雅的茶室书阁,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赵锦瑟觉得自己手有些酸。
“师兄,你喝不喝,不喝的话我就~~”
“你自己喝吧。”
“啊?”
“喝。”
他不强势,也不温柔,就是灼灼看着她。
赵锦瑟其实是怕他的,心虚得很,心一抖,就真把茶喝了,喝得急,顾不得优雅,嘴角一滴茶色浸润。
她正要去擦。
傅东离的手已落在她嘴角,轻轻拭去。
这一动作把赵锦瑟吓坏了。
这人不是有洁癖之症么!
她急急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竹溪上的一卷书简,身体顿往后倾倒~~
手里的茶杯飞起,她往后倒,但腰肢陡被修长而强有力的手腕拦住,一搂一带,衣袂飘飞~~
赵锦瑟以为他会把自己往上拉正,但没有,他竟跟着她往下倒。
只是半空的时候,他侧了身,把她往上面转。
竹席冰凉,两人身体一上一下倒地。
赵锦瑟是倒在他身上的,倒不是很吃痛,就是听到他后背发出的声儿,为之心里一颤,急急撑起身体,双手抵着他胸膛,“诶诶,你怎么样?”
她脸上惊慌担忧毫不掩饰,却不知道自己一头青丝滑落肩头的模样有多可人妩媚。
傅东离皱了眉,脸上闪过痛色,但还是说道:“无妨,还好。”
赵锦瑟看他这样强撑着,自然担心得不行,“肯定是伤到了,我去给你叫大夫。”
她正要走,傅东离却说:“先不要动,恐是骨头折到了,你乱动的话反而不好,容易骨裂。”
赵锦瑟:“???”
这也能骨裂?我又不是猪,还能压死你啊。
可他都这么说了,她怕真的伤到他骨头,毕竟这人是体虚得很,这倒地一撞~~。
她也就只能一动不动。
凉风吹来,帘子薄而空,轻飘,一室清净,一室优雅。
凉席之上,一男一女~不可描述。
时间是很奇怪的能力,人与人之间,时间越久,浓烈可以转平淡。
可某个人跟某个人之间,时间越久,浓烈可以转——干菜烈火火树银花。
“好了没啊~”
“还一会。”
“你快点,我腿酸。”
“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算平日里再大大咧咧的赵锦瑟也终于察觉到一丝丝微妙的不妥。
她从未这样趴靠在一个男人身上,他的胸膛,他的清香,他的目光。
都在告诉她~~
她可能被占便宜了。
尤其是她感觉到他的目光越来越深沉,越来越灼热,灼热到赵锦瑟一下子就想歪了。
坐怀不乱老树妖从良了?
“我不管你了,我要起来了。
赵锦瑟顾自撑着他胸膛要起来,袖腕却被攥住一拉,猛得又扑在了他胸膛。
这一次,赵锦瑟的脸直接贴近了他。
几乎唇对唇。
四目相对。
傅东离冷静自持,但那双眼像是一个神秘的山洞,直直要把赵锦瑟吞进去似的。
“我很老么?”
他淡淡问。
赵锦瑟心肝一颤,讪讪:“自然不老,我就是~~就是觉得小表妹太小了,恰恰小你那么几岁,恐怕不适宜。”
“表妹小,那表姐呢?”
“...”
“表妹恰恰小几岁,那表姐想必刚刚好,你觉得呢?”
赵锦瑟这若是听不懂,便是猪了,可这人从前太正经,一直拒着她,怎么清心寡欲怎么来,这一下子浓烈爱慕,倒让赵锦瑟觉得反常。
“她表姐么,自是年龄适宜的,但她心悦之人不悦她,口口声声只要她的狗鼻子,这世间女子多痴情,可总为情所伤,不好总吊死在一棵树上吧。”
她也是有脾气的,不管这人出于什么目的忽然示好,她都得坚定自己的尊严不是。
傅东离闻言倒不恼,只凉凉一笑,伸出手,轻轻捋了她垂落的青丝,动作十分温柔,将这些青丝好生替她束在脑后,且还幽幽说:“恐怕不行。”
“为何不行?”
“你吊的树太高了,你既上了,就下不来了,还不如在树上好好待着。”
他这话意有所指,赵锦瑟恍然想起自己不就是在他身上好好待着么?
跟没骨头似的,软在他身上。
这话本看再多也抵不上这亲身上阵,她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吐出一句:“流氓!”
然后果断翻身到边上,她这一翻身,一头青丝又从他手中脱离,指尖游走如流水似绸缎,好生柔软,且还飘逸淡香。
傅东离心想,他大概真的中蛊了,如此孟浪非君子。
赵锦瑟正气闷呢,要整理发丝,却听到边上那人仰躺着轻笑,这一听更气了!
忍不住一脚伸过去踹了傅东离腰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