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切都好,诸事都好。
白苏墨阖上信笺。
茶茶木的信她不会回,日后也不会。
但他永远是她的朋友……
这一日,平安和如意百日,她亦收到了远方朋友的来信,好似这一日,好事都凑到了一处。
芍之来唤她。
说梅老太太和靳夫人在一处说话,正好说到小公子这里,梅老太太说请小姐一道来商议。
白苏墨起身,嘱咐流知将信收好。
今日清然苑中都是京中的贵女和年轻些的贵妇。
京中世家年长些的女眷都同梅老太太一处。
苑中请了折子戏,正好可以说话打发时间。
眼下,梅老太太唤她去,应是要同长辈们见礼。
白苏墨不作耽误,快步随了芍之前去。
……
再晚些各处的驻军中来人,国公爷亲自招呼。
京中的世家也都卖国公爷的人情,钱誉虽是孙女婿,代表的却是国公爷,于是都对钱誉礼遇。钱誉也应对得当,再加上一侧有沐敬亭帮衬,这一日忙是忙碌了些,却终究算是没有失礼数。
到了黄昏,钱誉才抽空松了一口气。
果真,相比招呼这些世家子弟,还是经商来得简单得多。
便是应酬亦是如此。
他亦在苑中见到了梅佑泉和梅佑繁几人。
出了早前梅家的事,眼下他又同白苏墨成了亲,梅老太爷是不会亲自造访了,否则怕是梅老太太也好,梅老太爷也好,甚至国公爷处也好,都免不了尴尬。
但梅家又是苏家的殷勤,此事对梅老太太来说是大事,那梅家也需得来人,否则怕是会留人口舌。
所以梅家来得便是梅佑泉和梅佑繁。
早前梅家之事,梅佑泉和梅佑繁其实并无多少瓜葛在其中,见了钱誉也算不得多窘迫,而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钱誉以礼相迎,梅佑泉和梅佑繁心中都松了口气,早前钱誉就在梅府借住过,都晓他不是会为难人的性子,当下,便也吃下了一枚定心丸,今日不怕被人扫地出门,也不怕坐冷板凳了。
梅佑繁又很快便与苏晋元打闹到一处去。
梅佑泉结结巴巴得向国公爷问候,国公爷心中都拧成了一团。
当初派出去骄城的人怎么回来给他说的来着?
这梅家的后辈晚生中,没有花花肠子,亦不任性冲动的,似是也就梅佑泉了。
但梅佑泉稍许有些结巴。
国公爷心中恼火,这还只有稍许。
但凡那个时候他动了心思,怕是现在只有讴死。
不过,梅佑泉确实是个好人。
国公爷觉得他不说话的时候,还算清静。
梅老太太在府中,梅佑泉和梅佑繁便也跟着在府中小住了几日,国公爷借机招呼亲戚,喝了几顿酒,这些都是后话。
当日,忙到入夜。
最轻松的当属平安和如意两人。
百日宴是替他二人办的。
他二人是吃了睡,睡了吃,开心的时候睁眼同这人笑笑,那个渣渣眼睛便能收货一片赞叹,不开心的时候,板着脸,亦有人说像极了国公爷。总归,今日只有他二人处处都是好的,百无禁忌。
累瘫了钱誉和白苏墨等人。
看着在各自小床中熟睡的平安和如意,白苏墨叹道:“日后的百日宴可得慎重了……”
她是有感而发。
众人今日都还算体恤她,但她亦应酬了太多,眼下也不怎么不想说话。
就想这般静静陪在平安和如意身边。
钱誉亦有些累。
但看着他们母子三人,心中却是无限满足。
白苏墨方才叹了叹,他却沉声道:“不生了,就要平安和如意就够了,百日宴办这一次便够了。”
白苏墨笑了笑,询问般斜眸看他。
他只笑笑,没有应声。
他舍不得她再吃苦。
她生平安和如意的时候他整个心都在抓狂。
有平安,有如意,有她,便够了。
钱誉伸手,牵她到别处。
外阁间的案几上,放了提篮。
他打开提篮,内里放了宝胜楼的七宝酥。
她是累了一日,晚间没有吃两口,眼下,伸手拿了一枚放在嘴中,便似这一日饕餮满足。
钱誉笑问,“好吃吗?”
白苏墨颔首。
钱誉笑道:“我做的。”
白苏墨莞尔。
两人心有灵犀,只是相视一笑,未再多说。
百日宴,京中万家灯火。
却因一人在,这万家灯火才有了意义。
“都说孩子长得快……”钱誉不知为何兴叹,“不知十岁时候,平安和如意是何模样?”
白苏墨笑笑:“能骑马射箭,还能打算盘。”
钱誉莫名笑出声来。
白苏墨亦笑。
只有屋中,平安和如意安稳睡着,肉肉的小手攥紧,好似在做不怎么美妙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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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结局(下)
“进堂~”国公爷微微唤了一声。
钱誉掀起帘栊入屋。
国公爷笑眯眯看他, 眼中满是期许:“今日宫中让人送了一幅仕女图来, 进堂, 你来看看, 可是很像你母亲?”
钱誉分明听清他口中唤的名字,还是上前, 仔细端详了一番。
良久之后,朝国公爷颔首道:“像。”
国公爷也跟着点头:“真像你娘亲年轻时候,进堂啊, 我近来时常梦到她,她说想我了……”
钱誉微怔。
国公爷却抬眸看他, 脸上笑容如孩童一般天真,欢喜。
钱誉莞尔。
自去年起, 国公爷便时常唤他进堂。
白进堂是苏墨的父亲。
国公爷时常将他与苏墨的父亲弄混淆。
国公爷对府中的人和事都有些记不清。便是记清的,也时常记混。譬如时常唤肖唐作齐润,亦或是唤元伯作老谢,可似是隔不了多久又会好, 好了之后便记不清自己先前曾认错过人。
才唤了他进堂。
白苏墨端了云片糕来万卷斋,“爷爷, 淼儿托人送来的云片糕, 您尝尝。”
国公爷近来越发喜欢云片糕, 白苏墨也是从元伯处听到, 云片糕是过世许久的奶奶最喜欢的零嘴之一。这些年爷爷为爹爹和她操碎了心, 到如今记忆有些模糊了, 这些挂念就移到了奶奶, 也就是过世的国公夫人身上。
年少夫妻相伴,爷爷身边只有奶奶一人。
爷爷壮年出征,奶奶在家中染了风寒过世。
爷爷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赶上,便下葬了。
元伯说,就听国公爷哭过两次。
一次是小姐当年怎么哄都哭,国公爷一个大男人无能为力的时候。
还有一次,便是国公夫人过世的时候。
早前国公夫人最喜欢云片糕,国公爷时常托人寻了西南的云片糕来讨国公夫人欢喜。
近年仿佛记忆多停留在国公夫人还在的时候,也念叨着想吃云片糕了。
顾淼儿嫁去了西南,白苏墨便托她寻了早前那间铺子的云片糕来。
白苏墨端了云片糕之人,国公爷笑眯眯放下手中的仕女图,唤了声:“媚媚。”
他将钱誉认成白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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