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引长烟知晓,自己将从魁剑交予他时的告诫,并不是一句虚话。
倒悬山主到了倒悬剑山主峰。
依旧是空阔得只能与无垠云海为伴的山巅。
清风纷至,白鹤栖息。
最是那株枝桠招展,探入云海的古松上没有空落落,孤零零地挂着从魁剑便更好。
倒悬山主取下了从魁剑,去寻执法堂的长老,第一句话便开门见山:
“引长烟人呢?”
执法堂长老支支吾吾,被倒悬山主看得没法,只好道:
“长烟应当是同破军使一道走了,究竟去了哪儿,我亦不知晓。”
倒悬山主回想起破军的一句“很努力”,握剑的手,不禁紧了两分。
执法堂长老哪里还不晓得他想做什么?
长老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劝倒悬山主道:“山主,按理来说,你与长烟的事情,我不该多嘴。”
倒悬山主不置可否。
长老:“可你既然和七域主成了事,虽说我们皆知道山主您是为了倒悬剑山,很感激你的一番苦心。”
倒悬山主按从魁剑的手更紧。
骨节分明,青筋隐现。
长老不觉有异,兀自喋喋不休道:“但事情都成了,山主您应当知晓仙魔之差,没您所想那么大,对长烟和破军使的感情中事,我看呐,也没必要太过去苛责。”
倒悬山主没握剑的另一只手,按了按眉心。
他尽力克制着自己出剑的冲动。
冲近在眼前的执法堂,也冲万里之外的引长烟。
等开口时,倒悬山主的语气,仍是冷而寒的。
正是因为情绪冻结,方才更听不出喜怒哀乐,平平无波:
“说起魔道的七域主,余长老一事也该有个决断。”
余长老见了倒悬山主,当即破口大骂。
许是多年筹划,毕生执念的破裂,修为一朝尽失,这种种倒霉事叠在一起,终于打垮了这位剑修的脊梁骨。
他骂起来,很有点语无伦次,交杂错乱的味道。
不过大意逃不开:
自己是为了仙道,为了倒悬剑山好。
魔道不可留,除魔大事面前损伤几个凡人有什么要紧?更何况自己从未动真格。
倒悬山主见色忘义,整颗心都是歪的。
听得旁边的执法堂长老,为倒悬山主捏一把冷汗。
倒是倒悬山主身为当事人本人,不言不语,静静待余长老说完,方道了一句:
“为倒悬剑山好,你更不该如此。”
余长老望进他眼睛里,忽然就没了声音。
因为倒悬山主为从魁剑主,是倒悬剑山乃至天下剑道巅峰。
而剑修的慕强刻在骨子里。
倒悬山主说那一句,并非是毫无依据。
剑是见血凶器,须得无坚不摧的志气为其开锋沐血。